小说书本网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平行世界的我和你》作者:凤不至 文案 小片警严宽求婚刑警队长乔振宇时遭遇爆炸,魂穿到方无,李建成和欧阳明日和……共三世的狗血故事…… 内容标签:强强 前世今生 娱乐圈 快穿 搜索关键字:主角:严宽,乔振宇 ┃ 配角:方应看,无情,李建成,欧阳明日 ┃ 其它:方无 第1章 一、莫名其妙的爆炸 严乔穿越文 平行世界的我和你 一、莫名其妙的爆炸 乔振宇接到电话时,一切已经来不及了。原本城东的旧仓库着火,救火就好,没到出动武警的程度,但要命的是仓库里现在困了两个人。更要命的是,其中一个人,是昨天晚上才跟乔振宇求了婚的严宽。 几个先到现场的同事见乔振宇来了,迅速上前说明情况:警局接到严宽发现仓库有毒贩交易请求增援的电话后,请求刑警支援。众人来到现场发现严宽已经冲进去。悍匪手中有枪,火拼中有人点燃□□,导致仓库着火,现在现场火势已经不可控制,而据一个逃出火场被抓的匪徒交代,匪首与那个警察仍困在火场里头。 乔振宇恨得牙龈发痒,严宽啊严宽,你一个连真枪都没配备的片警也敢去参合毒贩交易这种案子! 恨归恨,还是取了家伙,对其他人道:“现在情况不明,人多也没用。我先进!” 众人听了都是神色复杂。本辖区的片警严宽同志,因为两次在公开场合高调求婚刑警队长乔振宇,在本地刑警圈子里也算是个知名人物。虽说乔大队一直没怎么搭理他,但从来也没有当面拒绝过不是?人送花,乔队就收下。人送戒指,乔队就无视。这种欲擒故纵的招数弄得人家小片警欲罢不能,既舍不得放弃,更得不到什么切实的甜头。这么着考验了两三年了,小片警也混成派出所的小头头,两人关系仍是这么不上不下的。 因此见乔振宇一意孤行已经失去一贯冷静,没有人上前阻止,只默默递上防弹衣。 进了火场,乔振宇沿着火势较小的左侧前行。大约三十几步后,左侧仓库到了尽头,铁门洞开,热浪涌来。乔振宇却冲了上去,因为他分明看见严宽的身影与一个人纠缠在一起!两人在争抢什么,那人用手肘重重捣在严宽的脸上,夺了东西,正要跑路,被乔振宇一枪击中。趁那人倒地,严宽将东西一把抢了过来。 乔振宇定睛一瞧,那东西灰不溜秋,像是一颗石头。火势太急,浓烟呛鼻,来不及细看,乔振宇忙拉起严宽向着来路就跑,突然听到一声巨响,来路被一道倒下的钢梁堵得严严实实。两人眼见求生之路被堵死,心中都是一沉。 “你进来干嘛?!”严宽呛得睁不开眼睛,怒气冲冲抓住了乔振宇的胳膊。 “该我问你才对吧?!”乔振宇面色也好不到哪儿去。突然转过一个念头:平时同事都叫自己冷面杀手,原来真的面临生死关头,也是做不到镇定自若的,看来自己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 严宽一边呛咳一边望着近在咫尺的铁门苦笑:“乔振宇你当这是拍电影啊,我执行任务死了算是因公殉职,你一个刑警队长冲进火场救人算什么?” 乔振宇淡淡道:“算殉情。” 严宽低声道:“狗屁殉情,求婚都没答应我……”接下来的话因为烟太大眼睛被熏红了,再也说不出來。 乔振宇也觉得眼睛酸涩,他为了转移注意力转头观察四周,突然叫道:“窗户!” 这仓库里存储的都是电池之类易燃品,火势虽大,却能隐约看见墙壁十米左右的位置竟然留了两个通风口。其中一个通风口下面居然有成堆的未燃烧的集装箱。 两人见到逃生之路,精神为之一振。迅速攀上最高的集装箱后,却发现离着通风口还有两三米的距离。幸而乔振宇带了救援设备里有一根消防用的安全绳,此时便派上了用场。 乔振宇牵好绳子,伸手道:“你先上。” 严宽摇头:“我没力气,你先上去再拉我上来。” 乔振宇见他神色不对,一把拉开他遮掩腰部的左手,赫然见到一道长深伤口。 “你先上!”乔振宇觉得血全涌上了脑子。 “说了没力气!”严宽刚才以为必死无疑,倒没特别觉得伤口疼痛。现在出口就在眼前,大概失血过多,却觉得头晕眼花,再也提不起一丝力气。 乔振宇深吸一口气:“爬上去,只要出去我就……答应你!” 严宽抬眼,失血过多的苍白脸色陡然多了一丝红晕:“你说的!不能食言!”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他抓住绳子却根本无法支撑自己向上爬。试了几次后摇头道:“还是你先上吧……” 乔振宇将安全绳系在自己腰间,两手扶住严宽道:“再试一次!” 严宽深深看他一眼,咬牙借力再次攀爬,乔振宇跟在他身后,不时推他一把,两人龟速攀爬,几乎快要触到通风口时,却听到一声爆炸产生的巨响,身后一股热浪涌来,乔振宇想也不想搂住了面前的严宽…… 第2章 二、穿越到无情的世界 二、穿越到无情的世界 严宽睁开眼时,鼻子中充斥烟熏火燎的糊味,他迷糊了片刻,到底是左侧腹部的伤口一阵剧痛,这才彻底清醒过来。 恍惚间这才发现,自己竟是仰面倒在地上的。天空中遍布着城市中难得一见的璀璨繁星,两侧树木郁郁葱葱,面前一座古旧的高塔,已经不知烧了多久,冒着缕缕浓烟。 他见了火,顿时想起仓库爆炸时,是乔振宇用身体护住了自己,他现在如何?! 严宽陡然坐了起来,左右逡巡,发现就在十几米处,半坐一人,虽然装束奇特,可是只看身形严宽便能认出,那是乔振宇! 踉跄走到近前发现那人双目紧闭,已经没有气息。严宽颤抖着双手,轻摇几下:“振宇!振宇!……老婆……”他缓缓跪在乔振宇身边,心痛不已,再也发不出其他的音节。 待到乔振宇醒来时,看见的便是失魂落魄的一个古装男子跪在自己面前。他一身红色锦衣透着不羁与潇洒,面目英俊又熟悉,只是胸前长发不知被汗水还是泪水沾湿,面目扭曲。 突然见乔振宇睁开眼睛,那个疑似严宽的古装男子显然惊呆了。两人对视片刻,乔振宇镇定地再次闭上眼睛。 这是梦吧。 嗯,这一定是做梦! 严宽你居然穿成这种鬼样子! 等我醒来教教你什么叫做品味…… “乔、振、宇!”连声音都一摸一样? 乔振宇不情愿地再次睁开眼睛。这次面前的那人他很确定是严宽。虽然是古装,虽然脸上全是水……?但是熟悉的怀抱与气息作不了假,乔振宇心中一舒,反手拥上了严宽的后背。下一刻,唇上的灼热气息令他脑袋发热,顿时忘情拥吻起来。 两人刚才都已笃定没命,现在重又能呼吸亲吻,俱有死里逃生之感。是以虽然气息短促,也知道这个诡异的场所并不是个合适的欢好之地,却是谁都舍不得离开对方温热的唇瓣。 待到嘴角带了银丝的乔振宇面颊滚烫地推开严宽时,两人发现原本寂静的野外居然早已无声无息地站了三个人。同样是古装,这三人穿得却像是某种制服,都是一水的挺括黑衣,外形各个俊朗不凡,只是面部表情或是呆滞,或是震惊,还有一个似乎是恍然? “老婆?别管这几个小混混,我们继续……”严宽显然十分不满半途而废,然而这三人不声不响地观摩人家亲热,而且不知观摩了这么久,实在更是让人不满!岂知他这声“老婆”一出,那三人面色都是一沉,稍显年轻面色震惊的那个突然拔出刀来,“你个混蛋方应看!!居然敢动我师兄,老子砍了你啊啊啊!” “追命!冷静点!”恍然脸和呆滞脸连忙分别从后面拉住了他的两只胳膊。乔振宇见他们熟悉的擒拿手法,又见他们身上显眼处俱挂腰牌,恍惚间心道:“难道他们也是警察?” 恍然脸百忙之中高声叫道:“无情?你现在能动么?是不是那恶徒挟持你?”他这么一喊,那叫追命的也冷静下来,急道:“大师兄?”三人都想到这一层,投鼠忌器,顿时同时停下了动作。 乔振宇还在琢磨“无情是谁?”又听到“追命”,再想到刚才那人喊严宽“方应看”,心里陡然一凉。古装,怪人,蹊跷的环境,一个不愿意接受的可怕现实就在眼前。 他心存侥幸,试着挪了挪双腿。刚才只顾着接吻,竟没注意到自己的双腿全无感觉。 严宽见他神色有异,皱眉道:“振宇?”乔振宇声音颤抖:“我好像瘫痪了。”转瞬他又笑得怪异:“无情可不就是该坐轮椅的么?” 严宽难以置信地用力将乔振宇搀扶起来:“是刚才爆炸弄伤了腿么?不怕,我们上医院!” “这里哪有医院?”乔振宇苦笑制止他还要继续掀袍子的动作。“若是我没有猜错,现下这里是北宋末年,你叫方应看,是个一心谋朝篡位的小侯爷;我叫无情,是六扇门的捕快。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我表妹喜欢看武侠剧,我被她拉着瞄过一眼什么四大名捕会京师……你妹的!” 严宽完全被他断断续续又笃定的语气唬住了,“老婆?” 乔振宇点头:“虽然我也不清楚原因,不过好像,貌似,可能的小概率事件发生在我们身上了。对,就是俗话说的,我们穿越了。” 若说乔振宇原本还有一丝侥幸或怀疑的话,比如自己并不是穿越,只是被某个抽风的电视整人栏目选中在恶搞;或是这不过是一场梦罢了……在默默接受现实跟着追命铁手和冷血回六扇门疗伤的一路上,他的怀疑已被彻底打消。 今天刚巧是元宵节,沿着古刹走出宏伟的城墙,进了内城,全城的百姓都在闹花灯。火树银花,一夜鱼龙舞。喧闹之处,处处是人,就算这里是横店,谁有那么大手笔雇佣这么多的临时演员?况且每人虽然神情都不一样,却都面带喜色。那种浓浓的节日氛围,时不时踩脚道歉,时不时的节日问候,令人感同身受,连说服自己是在做梦都不可能。 严宽乍闻穿越,神色也不轻松,不过既然振宇说是穿越,那便穿吧。至少两人现在还在一起,至少爆炸、死亡都没能将他们分开。这便是世上最值得庆幸之事了,夫复何求? 想到此处,他望向乔振宇的眼神愈加炽热,坐在追命找到的轮椅里的乔振宇觉得后脑发烫,转头瞪了他一眼。 严宽推着轮椅(这是他刚才差点跟追命动了手才争取到的权益)一边躲避行人,一边低头在乔振宇耳边道:“老婆,那三个怪人一路都在盯着我看。” 乔振宇瞥他一眼道:“什么怪人,都说了那是四大名捕里的追命,铁手,冷血。根据我短暂的观剧经验,方小侯爷和无情可不是一路人,一个贼跟捕快靠得这么近你还怪别人看你?!” 严宽闻言,索性凑得更近了些道:“我是贼?为什么他们对我这么客气?还要带我去疗伤?” 乔振宇道:“你死了对他们也没什么好处吧?况且他们都是正义人士……” 话音未落,不知谁的肚子传来咕噜噜一声,乔振宇面色一红,凑得太近的严宽却听得清清楚楚,笑道:“老婆,我肚子好饿。” 面前恰好一个小小的摊子,热气腾腾的锅里翻滚各色汤圆。严宽加快跑了几步,对那掌勺的老板笑道:“来五碗汤圆。” 他虽然衣服上破了不少口子,脸上也有伤口,一身贵气却是实打实的,英俊面容配上亲和的笑容倒是令小摊老板莫名红了脸。严宽也不计较追命等人的异样眼光,极热情地招呼众人:“忙了一晚都饿了吧?吃点东西再上路也不迟!今天我请客哈。” 三人中铁手最先反应过来,他看了看黑着脸的追命,拱手道:“小侯爷客气了,恭敬不如从命。”坐下后,三人眼色交流一番,到底是走南闯北的名捕,应变能力一流,虽然一时难以接受无情与那个奸诈小侯爷会有如此诡异关系,却都硬是压下了疑惑震惊,试着淡然处之。三人心中现在都是只有一个想法:“总之,吃完了快点回神侯府,世叔他老人家一定有法子搞定这个古怪对不对?!” 谁知天不从人愿,三人虽然现在都宁愿眼不见为净,却屡屡被隔壁桌的两人诡异的恩爱行为闪瞎眼。 (⊙o⊙)啊啊方应看端着汤圆过来了,啊,不是给自己端的,是给无情,啊,不只是端,还细心地吹了吹送到嘴边! “啊,芝麻馅的?不爱吃?没关系,老婆,我这碗是豆沙馅,等等,吹吹再吃……啊嘶!” “怎么了?什么?伤口疼?让我看看!让你别硬撑啊!别吃了,我们现在上路!” “没关系,你胃不好,最怕挨饿了。吃饱了再走也没关系。” “……你!” “老婆!……” 铁手陡然站了起来,“赶路要紧!”其他两人同时应声附和。开玩笑,应变能力再强也是有限度的好不好!这样闪下去名捕真的变名瞎好不好! 第3章 三、方应看出现了 三、方应看出现了 神侯府。 这老人历尽风霜的脸上已有了许多皱纹,可却仍然具有一张孩子般俊朗的脸容。年纪虽然大了,但是却显得更加清癯了起来。提示众人在他的少年时光里,曾是何等的惬意激越,何等壮志豪情,何等神风俊朗。 追命三人见了他,都是心中长舒一口气。齐齐抱拳道:“世叔!” 三人因无情莫名失踪,四处搜寻他的下落。最后却是得了诸葛神侯的卦象提示,在城外古刹找到了无情,只是当时情形十分诡异,铁手上前简要说了情况。又特别提及三人最为疑惑之事:那方应看对无情如何都可以用阴谋二字来解释,然而一向淡漠的无情却对方应看情意绵绵却实在令人无法接受了。听罢,诸葛神侯颔首道:“如此……让他们进来罢。” 三人注视着面色苍白的方应看推着无情进了大厅。 他因为刚才在食摊上伤口突然开始剧痛,一路上倒是老实许多。 诸葛神侯并未与二人搭话,只是急匆匆上前为方应看查看伤势,搭脉片刻后奇道:“怎的拖了这么久也没事?”又看了一眼无情,道:“你是要我救他么?” 乔振宇道:“诸葛……世叔有不世之材,疗伤对您来说应当不是什么难事。”他对这本温瑞安的小说剧情除了人名听说过,其他的几乎都是一无所知,更不知道诸葛这话是什么意思,只好回答得也模棱两可。 诸葛神侯闻言,似笑非笑道:“若按照伤势来看,此人已经断无生理。他身上中了三十几处暗器,至少有十处是背弩,还有一枝独秀插在右臂上,可是他却能脉象有力,活蹦乱跳到现在,老夫也不明其理。” 乔振宇见他面色怪异,心道原著里诸葛神侯能做四大名捕的师父,又岂是好蒙骗的人物,多半还是看出什么不对,只是穿越啥的若被古人理解恐怕是一大难事,会不会轻则被当作失心疯,重则当作妖言惑众被烧死? 他还在考虑如何解释,那边严宽抬头轻笑道:“这些小伤焉能伤得了本侯?”他长相原本艳丽,一双眼睛含情脉脉望着乔振宇,有一股说不出的邪魅诱惑:“况且无情他对我处处留手,伤口虽多,却没有一处伤在要害。神侯若真的愿意救治本侯,自然是找得到法子的。” 诸葛神侯大笑:“若是如此,无情身上伤口全无,岂非是小侯爷半点也舍不得下手所致?” 严宽邪邪一笑,眼中却有一丝抹不去的愤恨,别人或许感觉不到,乔振宇却看在眼里。说话的这个人,绝对不是严宽! 乔振宇极力压下内心瞬间涌上的恐惧与绝望,试着梳理思路:此人若非严宽,中间五人匆匆赶路,也没有换人的可能,便只有唯一一个可能,此时说话的是这身体的正主:方小侯爷方应看!莫非严宽与自己一样,是从原先世界因为什么特殊缘故到了这个异界,借用了方应看与无情的身体?只是显然这个方小侯爷并没有死,若是他猜得不错,要把严宽救出来,唯有杀死这个真正的方应看! 乔振宇面色微沉,脑中转了无数念头,都是一瞬间的事情。 只听诸葛神侯道:“方小侯爷说笑了,既然不是致命伤,您的神通侯府名医众多,当可药到病除。” 方应看咳了一声:“名医虽多,却都没有见识过一枝独秀,恐难胜任。”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无情。 诸葛神侯再次问道:“无情,你是要我救他么?” 乔振宇坚定点头:“世叔,我在打斗中可能伤到了头部,很多事情都记得不大清楚,就是您老人家和铁手等人我也只是记得大概,只是心中却牢牢记得方小侯爷是对我极重要之人。”他推着轮椅上前学着追命等人躬身施礼:“还请世叔救治他罢!” 他这一番话自然地解释了一路上与方应看的亲密情状,铁手等人已经信了大半。诸葛神侯捋须叹道:“既然如此,老夫自然尽力而为。” 方应看的表情却是阴晴不定。“方小侯爷是对我极重要之人”?他这一生不知听过多少表白,这么听到一向淡漠的死对头轻松说出类似表白的话来,饶是一向城府极深的他也有些把持不住了。 他从醒来那一刻便觉得情形诡异,四大名捕与自己同路不说,自己竟然在为无情推轮椅?! 他一度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然而到现在为止,这个诡异的梦并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尤其是,那个不久前还与自己针锋相对的无情,好吧,他承认,其实他是对这个淡漠不似真人的无情有一点……好奇,他甚至想过要招揽此人进入有桥集团。但是,他从没想过,无情有一天会对他说: “饿了没?路上那碗汤圆你压根没动过。这是我顺路去厨房拿的鸡汤,你垫垫肚子。” 语气并不温柔,但是眼神透露无法掩饰的关切,鸡汤显然是特意晾凉的,温度适宜。 方应看望了一眼无情,欣然笑道:“好。” 乔振宇见方应看象征性地喝了几勺鸡汤,不由轻轻皱眉。严宽那个荤素不忌的家伙没有什么不能入口的,唯独不喝鸡汤。据说从小见过自己养的宠物鸡被宰留下了心理阴影啥的。看来这个喝汤的确实不是二货宽。 确认了怀疑,他心情更加沉重,开口道:“喝完早点休息。” 推着轮椅出门,不提防间却被方应看一把揽在怀里。 乔振宇在警队里是数一数二的身手,却完全无法防备。他心中一凉,觉得那人气息喷洒在自己后背上,汗毛顿时根根竖立。手肘一翻,却被方应看牢牢抓住手腕。于是两人以一种极为扭曲的姿势纠缠在一起。 方应看倒是完全没预料到自己能一招便制住天下闻名的无情。这还是那个“无腿行万里,千手不能防”的无情么?观其脸色,明明心中极为紧张,却仍是故作镇定。令他心中那一点好奇陡然膨胀。 乔振宇冷冷道:“小侯爷准备这个姿势过夜么?” 方应看笑道:“若有无情相伴,这么牵手一晚倒是销魂的紧。嗯,对了,前夜无情便是这么与我牵手,可惜最后关头我中了他的一枝独秀,不然定能一亲芳泽……” 乔振宇心道,你还真是会顺竿儿爬,真当老子没看过电视剧呢?无情跟方应看能有□□吗?一亲芳泽?多半你身上那三十几枚暗器都是这位名捕大人赏的啊对不?! 吐槽完毕,作恍然状:“原来小侯爷对无情一往情深,倒是无情辜负了这份深情了。不知一枝独秀的滋味如何?小侯爷死里逃生有何感想?” 方应看见他如玉面庞上露出嘲讽笑容,神情却显得生动无比,再不是那个冷得可以冻死人的捕快,不知怎的,也不禁跟着微笑起来。 “味道不错,比这碗特地做好端来的汤更鲜美。” 乔振宇咬牙道:“虽然在下隐约觉得小侯爷对在下很重要,但现在什么也记不起,什么一往情深之类未必便是真的。小侯爷若是记得我们之间发生过何事,还请务必告知在下。” 方应看叹道:“除了相爱相杀四字,大概也没有更恰当的字眼来形容我们之间情愫了。不过……”他改握为扣住乔振宇的命门,眼神中陡然闪过一丝嗜血光芒:“这些都是本侯与无情的事,与你这个冒牌货……本侯还真不知道会有什么关系?” 好在乔振宇现在完全没有自保之力,又与那个小侯爷走得太近。追命等人时刻惦记着,走了几处,果然发现无情在方应看房中,这才打破僵局。 乔振宇倒是有些佩服面前的方应看。一是他足够精明,又有判断力,便是朝夕相处的追命等人也不能断定他不是无情,这人却能一语道破。既然说破,显然便是不想留下自己这个活口,可前一刻明明已经动了杀意,下一刻见追命等人进来,却能瞬间做出情深款款的样子来,低头在他脸侧叮嘱道: “无情也要回去好好休息,这么好喝的汤我会全部喝光。” 不论武功如何,便是这份变脸功夫,也足以独步武林了。 第4章 无情的房间 救出严宽。这几乎成了乔振宇现在在这个异度世界唯一的生存动力。 虽说多个朋友多条路,但诸葛神侯等人对乔振宇来说现在还是全然的陌生人,他实在无法信任。于是救出严宽的事情就要靠一己之力。 乔振宇一夜未眠,在无情的房间里翻找有用的资料。然而大半夜过去,连书信之类带字的东西都十分少见。他失望至极,推着轮椅在书桌边来回几次,突然觉得那书桌高得有些异样。想起无情善制机关暗器,福至心灵,伸手在桌肚摸索了一阵,果然触到一处凸起。轻轻按了按,猝不及防,指尖一疼,里头竟然藏了根铁刺! 他吃痛收手,低头见指尖竟然流了不少血。 暗道晦气,抬头却见眼前书桌咔啦一声一分为二,乍然多出了半张桌子的空间。其中遍布暗格,每个暗格中均有字条或丸药之类琐碎事物。乔振宇甩了甩手,随机挑了一张字条,见纸身暗黄,上书:“未然散。癸酉七月初七辰时至未时初见成效,遇温水即解。”,又顺序向后挑一张,上书:“何以丹。甲戌二月初四子时至午时药效最烈。无解。”诸如此类,大多仅有药物名与生效日期,连药物的药性成分之类也无。 乔振宇原本以为自己找到了无情的什么机密,不料竟然都是些药物记录,不禁大失所望。只是既然这位捕头大人如此严密收藏一堆瓶瓶罐罐,必定有他的道理。他想了想,取了永乐丹和未然散。这两者都是无需解药就能散发药性的,听名字可能是迷药之类,他有意防身,却不想致人死地。 此外,无情的轮椅其实也颇值得研究。 乔振宇通过半天的摸索,左手习得上下左右共四排机关。而且这机关极为敏锐,似乎能够认出无情的某根手指,譬如只有左手无名指能够驱动背弩,而右手的食指竟是最无用一根,只能驱动轮椅向前。 乔振宇一边赞叹,一边又收到了一个意外惊喜:一只白鸽扑啦啦飞进窗口,然而取了白鸽腿上的锡制铁环才发现,里面赫然写着“行动失败”四字,连个落款都没有。 你妹啊。 半点线索都不给,怎么推动情节啊?老是走过程读者不会给回帖的好不好? 乔振宇嘴角抽搐,到目前为止,他比昨天有进步的就是,有了一个住处,可以操作无情的部分暗器,身上还多了两瓶迷药(?)。至少在神侯府内,可以不用太过担心安全问题。除此之外,他对这个世界仍是一无所知。 下一步如何他心里也没底。第二天天刚亮,就在他忍不住要去诸葛神侯那里套瓷的时候,诸葛神侯自己来了。先是把脉,后是询问。对方关切眼神下,乔振宇忍住说出一切的冲动,只是坚持失忆的说辞。 诸葛神侯道:“若是外伤导致失忆倒不是什么大事。我有一套针法叫做还魂针,对离魂症最为对症,想必失忆也有效验。” 乔振宇又惊又喜:“离魂?是指魂魄离体之症么?” 诸葛神侯道:“人有三魂五魄,昼夜相交之时阴阳二气混沌不分,最易有魂魄离体之事。去年洛阳一家七口灭门案中有个幸存者便是因为得了离魂症,深夜不自觉走出房门,这才避过一劫。其实若能以金针定魄,离魂症也可治愈。” 乔振宇心道:“搞什么离魂这么高大上的名字,原来是针灸治疗梦游。”转念一想,穿越一事总归与魂魄有关,严宽情况不明,总不能真的找个和尚道士来招魂。况且,若是论起来,他们二人分明是占用别人身体,谁被驱逐还不一定呢。若是能用合法的医疗手段,既不会引起方应看的怀疑,也可能会有效果。 只是现在应当配合治疗的是方应看!这让他想起那个故事,一群老鼠想给猫戴个铃铛,方便今后逃命。可是这个极有创意的计划却无法实施,因为没有一只老鼠敢去做! 他的消沉,诸葛神侯看在眼里,笑道:“崖余不但失忆,性情也变了不少。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说出来也许世叔可以帮忙。” 乔振宇看了看那人并不显老的俊朗面容,心道,你当然敢去戴铃铛,只是方应看这只猫怎会不防备? 脱口道:“世叔,天底下有没有人可以令方应看完全不防备,就是对方给自己针灸也没事?” 诸葛神侯不假思索:“没有。至少,目前没有。怎么?方小侯爷有离魂症?” 乔振宇字斟句酌:“跟离魂有点像,不过情况更复杂。其实……昨晚我送了鸡汤过去,觉得现在这个方应看与我记忆中的完全不同,与昨日跟我一同回来的那个也完全不同,仿佛是两个方应看共用一个身体似的……世叔,我知道这么说很幼稚,您可想过,也许方应看本该是个好人?现在的这个只是一个幻影?若是神针能够抹去坏的,留下好的,岂不是苍生大幸?” 他真想直接问“你觉不觉得方应看其实人格分裂?我们搞定他能有多大胜算?”然而拐弯抹角之后这番话仍然是信息量太大,诸葛神侯略微消化了一下,良久,上下打量无情叹道:“世叔的神针只能定魂,从没试过驱魂,不过崖余既然说了,断没有不试一试的道理。” 方应看留下疗伤的理由其实很是充分。一枝独秀形状极为奇特,据说天底下只有制作这枚暗器的无情才拔得出。其他人若硬是去拔,只会令伤口溃烂而亡……这只是关于无情暗器的一个传说,方应看并不相信。但他曾研究过无情的暗器,发现其中极个别的一些下了至少土司级别才能见到的血蛊,比如一枝独秀。血蛊只对认宿主的血液进行反应活动,是以拔出带蛊的暗器,的确依赖无情的血。 这曾是他对无情感兴趣的重要理由之一。无情自己并没有苗人背景,那表示身为六扇门的名捕居然与苗疆有勾结。他是不是一个击垮神侯等人的突破口? 可惜,无情已死。 眼前的那个,绝不可能是他! 他如此笃定,是因为他亲眼见证了无情的死亡。 他约无情在古刹见面,再一次提出了价码。那人一如往常地拒绝,他倒也没有太过意外。意外的是,有人想打黄雀在后的主意。 古刹内外埋下了计量精准的炸药,上元节的这一点火光既不会大到引来怀疑和援兵,也不会小到让他们可以死里逃生。 死士在爆炸之后,蜂拥而上。包围圈不大,每个人都是克制暗器与剑的高手。他最终力竭,无情大概亦是经脉俱断。 十二个,或是十三个? 各个都未蒙面,显然对方笃定不会有活口。无情轻功卓绝,却不知为何几次突围也没有成功脱逃。当他的血流的比敌人更多时,血河剑力尽脱手。左侧腹部被狠狠捅入利刃。他觉得眼前白光闪过,恍惚的片刻,无情抛了面前刺客,对着自己发了一枝独秀,然而正是这枚暗器令他即时倒下,躲过至少三种武器的攻击。倒下前,看见无情身上喷涌无数血泉,沾染者皆亡。那是蛊毒发作的迹象?还是使蛊者要与人同归于尽的招数?方应看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极度不甘心,不甘的不是江山而是:谁他妈也不能杀无情!他的命是我的! 或许无情和自己一样,侥幸没有死?那这人又是谁?他望着面前的“无情”,自嘲地笑了笑。方应看无信无义,善于欺骗别人,却从不自欺。 第5章 五、似是故人来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今日是十六。一轮圆月比往常更大、更圆、如同一个完美的梦想,似乎唾手可得。 乔振宇抬起头看月亮的时候,看到的却是挡在月亮前面的方应看。 红衣猎猎,黑发散落,面容俊朗。任谁见了都要赞一声:好一位浊世佳公子。他左手执杯,眼神迷离,两人对视片刻。方应看先是露出了极灿烂的一笑,他如同谪仙迎着月色飞下,轻巧落在庭院中央,向着乔振宇伸出手。“无情”二字出口,笑容凝结成霜。 大概是月光太亮。乔振宇清晰地见到他脸上表情瞬间变换。迷惘、困惑、缅怀……愤恨? 乔振宇觉得自己的脸色应该也好不到哪去。不过两天的时间,他与严宽已经历两次生离死别。 已经习惯有个人在身边嘘寒问暖,习惯有个人对自己的一切了如指掌,习惯有个人会在百无聊赖时说着无聊的笑话哄自己开心,习惯睡不着时会被有个人打电话骚扰……那个人笑起来很温暖,纯真如同孩子。令人安心。 若过往这些都只是习惯……被打破时怎么会这么令人痛不欲生? 若是现在除掉这个冒名顶替者,无情(严宽)是不是就会回来?! 方应看是个行动派,心中所想与动作历来一致。而乔振宇却慢了半拍。他的暗器还不够熟练,更重要的是,面对跟严宽一模一样的那张脸,他到底还是犹豫了。 于是他还未来得及握住椅背便被方应看握住了颈部。 然后他发现方应看面色突然扭曲,猛地后退几大步,不敢置信地望着自己的双手。刚才握住乔振宇的那只手,竟然以一种极诡异的姿势向后扭曲翻转,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人从方应看身后扭住了他。 方应看觉得有另一个人在自己体内阻止自己伤害那个冒牌无情,而这也太过匪夷所思。更要命的是,他渐渐感到双腿也不受控制,一步步向着无情走去。 他冷汗直流,却无计可施。好在乔振宇心有所感,喊道:“严宽?” 方应看觉得自己的心脏狠狠抽动了一下。双脚终于不受控制地停下,双手却伸向乔振宇。乔振宇也是一脸不可置信。却紧紧盯着他,确切的说,是透过他看着另一个人。 “严宽?是谁?”方应看渐渐感到视线模糊,他试图集中注意力,却最终力不从心,昏睡过去。 因此他错过了无情拥抱方应看的戏码。 乔振宇上下打量了几遍面前的红衣男子,直到对方叹气道:“老婆,扶我一下,我好累。”这才完全放下心来,上前紧紧搂住了汗透重衣的严宽。 严宽显然未料到会有这种待遇,他原本有些得意又有些开心,突然想起自己其实用着方应看的身体,又推开乔振宇道:“方应看竟然想伤你!”他满脸气愤,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恨不得把方应看揪出来打一顿! “是你救了我?是不是?” 严宽挠头:“算是吧?我从伤口痛开始就一直处在半梦半醒之间,他做的事情我大概可以感知的到,但无法阻止。刚才大概是他喝了酒,神志不是很清楚,我又看见他要伤你,情急之下才会阻止得了他。” 他说的轻描淡写,乔振宇却道:“若是你不清醒时,方应看是不是也会出来?” 本来正在得意的严宽陡然愣住。 乔振宇点头:“什么也别问,跟我去找诸葛神侯!快!” “等等,”严宽伸手将颈项上的一个块石头取下。 乔振宇看着眼熟,回想了一下竟是仓库爆炸时有人与严宽争抢的石头。只是现在这块石头的颜色不是灰色,而是红得发亮。如血,如火。 “这石头来历不小”,严宽道:“我听到有人交易的其实是这块石头,仓库里头有人要用五十公斤的提纯□□跟贩毒集团换这个。” “也许穿越跟它有关。”乔振宇想起爆炸时涌起的热浪,若它是穿越的关键,至少,“石头还是在你身上安全。” 严宽苦笑:“我可能随时变身方应看,你放心把这个留在方应看手里么?” 乔振宇迟疑地接下石头。 诸葛神侯见两人大半夜的同时敲门面色如常,见了乔振宇递上来的石头道:“这琼花你们是从哪里得来的?” 乔振宇解释了一番,说是这石头与方应看性格大变有关,又问起琼花来历。 诸葛道:“这琼花是隋朝古物,据说山东历城县境内一座石山出产玉石,但量极少。因隋唐名将秦琼正是山东历城人士,隋末天下大乱,秦琼投秦王麾下,能征善战,立下赫赫战功。秦王得天下后曾谓:得秦琼者得天下。那秦琼虽算是名门之后,但到底只是个马快班头出身。自此,民间附会历城琼石有灵,千万块琼石当有一块琼花,是石之精魂。今人以配琼石为雅事 ,据说琼石分五色,以证火水金土木五德。但谁也没见过五色皆备者,所以有了其中一色的玉石,也被称作琼花。” 严宽听得云里雾里,乔振宇低声道:“隋朝古物?你确定这还是原先那块么?” 严宽点头小声回答,“我随身带着,爆炸时也没撒手。除了颜色有变化,形状和大小都一致。” 诸葛神侯道:“其实有唐以后琼山已经不产玉石,琼石少见,琼花更是极为罕见。请问方小侯爷是从何处得来这琼花的?” 严宽脱口而出:“他是从别人手里抢的。” 诸葛神侯笑道:“他?” 严宽自知失言。忙道:“不瞒您说,每次您似笑非笑说方小侯爷的时候,总觉得不是在说我。”不就是装精神分裂么?幸亏辖区的精神病院我跑得也不少,有经验! 诸葛神侯饶有兴味:“哦?那小侯爷觉得自己是谁?” 严宽抬头认真道:“当然……是个玉树临风武功高强的大侠!喜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那种!” 乔振宇扶额。 诸葛神侯大约是被口水呛到,连连咳嗽。 “世叔?您看见了吧?”乔振宇问道。“就这种症状,还魂针还有用吗?” 诸葛神侯摇头:“症状太重,已经不是离魂的问题了。观察一阵子再说罢。” 乔振宇又是一夜未眠。看着严宽也明明困得直打哈欠,却硬是撑着脑袋坐在自己房间里不睡。不禁好笑:“困了就去睡会吧。” 严宽迷糊间倒在乔振宇床上,突然跳起来:“不行!我睡着了方应看会不会出来?!” 乔振宇摇头道:“难道你能一辈子不睡觉?” 严宽用手指撑着眼皮:“为了让他少出来骚扰你,以后我两天睡一觉!” 乔振宇无语。 “他也会睡觉啊?傻瓜!大不了他睡着的时候你再出来!” “你不知道,方应看体力很恐怖的,有次上青楼三天没睡!我怕这次睡着了没机会再醒过来。”严宽抬头看着乔振宇,眼皮越来越重:“对了,万一我睡着了你就把我绑上,以防万一……” 第6章 六、你喜欢方应看? 不知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严宽突然在黑暗中惊醒。他坐起身,发现自己不但没被绑上,身上还换了睡衣,盖了被子。 除了乔振宇,还有谁会这么细心?严宽嘴角勾起。这几年的追求过程在外人看来,自己是穷追猛打吃苦受累的那个,哪回去刑警队找人,都是碰一鼻子灰回去。其实私下无人场合,两人默默地以朋友之名交往,振宇一向对他很温柔很关心。看电影会拉着自己的手带这个路痴找座位,餐厅吃饭点餐时会记得自己喜欢和忌讳的口味。回忆起两人点点滴滴的甜蜜,突然冲动无比地想去找他! 他爬起身,正要冲出去门去,想起自己还穿着睡衣,只好在衣柜里翻找正装。 他虽然对穿衣打扮没啥讲究,但见一个衣柜里几乎全是红色,也不禁有点郁闷。自认为红色太娘的纯爷们叹了口气,终于找到一件黑衣。料子轻薄,触手丝滑,可谓低调奢华有内涵。 最要紧的是,这件居然是连体衣,严宽大喜过望,他可不耐烦穿啰嗦的古装,就这件好了! 嗯?居然搭配面罩一副? 对着模糊的穿衣镜左右瞧了瞧,突然想起小时候看过的武侠电影来:这特么就是传说中的夜行衣啊! 凌晨时分,一道黑影潇洒无比地从神侯府夜空中划过。 然后……直直掉落在庭院中央。 严宽本以为自己已经可以自由操纵这身体,他甚至感到身体中充满一种疑似叫做内力的东西。刚才一时兴起想过一过大侠瘾,于是他试着调用了方应看的身体记忆,运用了所谓的轻功。他可没有忘记刚才方应看从屋顶迎着月色飞下时,乔振宇面上一闪而过的惊艳表情! 可是知易行难,已经如愿飞到半空中时,不熟练的内力却突然断片,这一摔疼得严宽龇牙咧嘴,转瞬又想,反正这摔的是方应看的身体!哈哈!而且幸好振宇没看到,不然糗大了。 他像个运动员做热身动作似的甩了甩手,捡起地上的面罩正要重新戴上。 抬头却觉得脖子一凉。 一柄剑搭在颈动脉处。 剑柄握在一双纤细修长的手中,往上看,脸比手还美,人却比剑更冷。 “老婆!”严宽脸红了,没想到刚才的糗样还是被振宇看到了!“老婆,其实我是想快点过去找你,一不小心才飞起来,我可不是故意耍帅什么的,你……生气了?” “方应看……你叫我什么?”对方剑锋贴近了几分。 严宽急道:“喊你老婆啊!爆炸时你说如果我们活下来就答应我的求婚的,老婆你不能反悔(⊙o⊙)啊!” 他是真的怕,振宇的追求者众多,若不是怕他被人抢走,他何至于硬是厚着脸皮公开求婚!现在两人同舟共济,好不容易就要修成正果,振宇是突然后悔想不承认么? 提起 “爆炸”二字,对方眼神中出现一瞬间的茫然。 严宽仗着自己是现在“有武功”的状态,硬是推开那剑锋,上前搂住乔振宇道:“老婆你怎么了?”见乔振宇仍是一脸震惊望着自己,眼神冰冷,他心中难受无比,突然口不择言道:“为什么不回答我?!你为什么叫我方应看?你……该不会是喜欢上方应看了吧?!” “乔振宇”一把推开他,冷冷开口:“方应看,你演够了没?”他颈上的琼花在月下闪耀着明亮的光芒。 严宽被推得一个踉跄倒在地上,怒极反笑:“你不用一口一个方应看,你知道你看他的眼神让他有冲动么?” 乔振宇的面庞结上了霜。 第7章 七、严宽出走历险记 严宽很生气。 乔振宇突然翻脸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他好不容易任性地离家出走一回,没有跟在乔振宇身后死皮赖脸地求原谅,而他居然真的没有追出来! 二货攻也是有尊严的! 况且我也没有做错什么!? 好吧,吵架归吵架,不该扯上方应看的……可是毫不犹豫地打了我是怎么回事?真的好痛!…… 算了,振宇没追出来是因为腿不方便,绝对不是因为他已经开始讨厌我…… 严宽安慰自己,却仍是止不住地感到阵阵沮丧。 他一边自怨自艾,一边漫无目的地闲逛着。抬起头时,发现自己……迷路了! 放眼望去,阡陌交错,陋巷高阁,在月光下浑然一体。既不分贫贱,也不分彼此。 严宽的路痴在警队是出名的。这就是同所王牌警校毕业,乔振宇能进刑警队,他只能当片警的最重要原因。 他耸耸肩,反正迷路了,索性自暴自弃,走到哪算哪儿好了,反正神侯府全京城就一家,大不了明天有人时再问路! 然而天不从人愿。严宽怎知道上元节已过,京城内城已经重新恢复了宵禁,他如同丧家之犬在街上游荡时,一队执勤的御林军发现他一身夜行衣,二话不说便上去抓人。幸而刚才已经练习了一次,严宽转身轻踏屋顶,飞奔而去。 跑了大约半个钟头,见身后追兵跟不上。这才坐在一个青瓦屋顶上松了口气。有轻功还真是方便。严宽有点脱力,索性在屋顶上躺了下来。 寒夜寂寥,北风呼啸,仿佛天地间只有自己一个人似的。 穿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以来,今天是第一次感到孤独。算了,他摇了摇脑袋,自己怎么会如此依赖他?!严宽,出息点!你明明是离家出走,不要连半个时辰都坚持不住好不好!唉!好在已经迷路了,就算想回也回不去。严宽忍不住叹了口气。他躺着唉声叹气,突然听身下传来极奇怪的动静,好奇心起,掀开一片瓦片,赫然发现两个人在一张大床上纠缠。下面那女人极媚极美,被明黄色睡袍的男子冲撞得娇喘连连的时刻却睁开眼睛看了严宽一眼,吓得严宽忙把瓦片盖上。 严宽自认为不是个胆小的人,却无法形容刚才被那女子注视时为何会打心底里冒凉气。 阴毒、残忍、嗜血……总之这眼神像妖怪多过像人。 他起身想离开,却发现周围悄无声息围上了七个黑衣人。 其中一人二话不说举刀便砍,幸好严宽反映及时,刀刃擦着脸庞飞了过去!还未等他喘息,另外三人一起围拢上来,形成一个包围圈。三柄刀同时向他头、胸、腹斜插。严宽觉得冷汗直流。然而形势危急,容不得他有恐惧的时间,凭着本能身体一个鹞子翻身,堪堪躲了要害,却在肩上和右臂留下长长一条伤口。 另外三人见严宽居然躲过,亦迅速加入战阵,七人摆了一个阵法,于是刀光绵绵不绝,将严宽网在了中间。 严宽捂着右臂心道,这下死定了。 咬牙准备拼命时,站在阵外的一人喝道:“住手!” 七人顿时同时停手。 那人拱手行礼道:“原来是神通侯方小侯爷!暗卫们竟然误会您是刺客,真是罪该万死!” 严宽上下打量他一番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面色一白,跪下道:“在下原是米公公的手下,不值得侯爷放在心上,如今伤了侯爷,在下难辞其咎。还请侯爷重罚。”其他七人见他跪下,也都同时跪下。 这人话说得卑微,姿态也放得很低。严宽却隐约听出一丝威胁之意。 米公公是谁?严宽只能调动方应看的身体,跟踪他能看到的现在,却无法追溯他的记忆。总之,人以群分,跟方应看这个坏人混在一起,这个公公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人!坏人的属下,恐怕不会有好心带自己去看医生了。 严宽觉得右臂剧痛,痛得他想哭出来。但瞥了一眼地上的无名属下后,发现对方也在悄悄打量自己。他心中凛然,便故意模仿方应看的语气道:“今次怪本侯太过担心皇上安危,所以亲自过来查看,没想到引起误会。罢了,都起来吧。” 那人笑道:“小侯爷忠肝义胆义薄云天,真是大大的忠臣哪。在下感佩万分。” 严宽一愣,他只是见屋里中年男子穿明黄色,又见这人与皇宫大内有关,才诈他一下,没想到下面的那个猥琐男真的是宋朝皇帝! 严宽不知偷窥皇帝房事有没有留活口的先例,但此地肯定是不宜久留了,于是也不多话,迅速离开。 他担心那些暗卫会跟上来“灭口”,几乎用尽全力在奔跑。但跑得越快,伤口越痛,血也流的越快,严宽终于停下,他担心这样下去撑不到明天可能会死掉。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面前一座店铺挑着药字的招告,看门面造的十分气派,像是一家药铺,只是现在是凌晨,大门紧闭。 严宽拼了命地敲门。 应门的人出乎意料地动作迅速,见到严宽似乎吃了一惊,随即又面色如常道:“客官,您这是?” “快出人命了!有治疗刀伤的特效药没有?”严宽艰难地掏出一个锦绣荷包,方应看从不随身带钱。但严宽却习惯不带钱包不出门。这还是他换装时从衣柜角落里顺手牵羊来的,也不知是方应看准备送给哪个相好的,用艳丽无比的绸缎缝的荷包里头除了珍珠宝石金叶子,居然还有碎银子! 严宽取了其中一枚金叶子递到那药铺伙计手里:“这个归你,去拿最好的药出来。” 伙计吃惊道:“这太贵重……” 严宽苦笑:“比不上我的命贵重!再啰嗦血流干了啊,快去!” 伙计点头道:“既然如此,客官进店来吧,小人给您上药。”他见严宽没有反对,下了几扇门板,迎了严宽进屋。 严宽这才发现屋里十分宽敞,装修精美雅致,竟比门口看着的感觉要气派许多。远远的后堂似乎还坐着一位身穿褐色皮衣的男子,发曲目深,虽面目英俊,却难掩一股粗狂之态。他从见伙计给严宽上药起,便饶有趣味地盯着看。 见严宽夸张的呼痛,伙计笑道:“这位爷,我这还没上药呢。” 严宽道:“就是没上药才疼啊!” “那您忍着点。”伙计看了一眼里面那男子,见他微微颔首,便手脚麻利地清洗伤口,上好了药。这才松了口气,笑道:“好了。” 严宽见后堂那人不时地望过来一眼,那眼神奇怪的很,心里便打定主意要走。 伙计笑眯眯地送了严宽出门,回头恭敬道:“戚大当家的,您看需要属下跟着他么?” “不用。”戚少商笑道:“我亲自去。” 戚少商没有用轻功,因为前面他跟踪的方应看没有用轻功。“方应看”似乎完全没有方向感,从大街很快走到了一条陋巷,因为地上石板有些年头,凹凸不平,他一步一顿,走得很是辛苦。 正感无趣,十几步后“方应看”突然停下,停顿数秒后,又疯狂地向前跑。原来不知哪里几只半夜觅食的野狗从路边草丛窜出来,嗅到他身上的血腥味,边叫边追。方应看跑到陋巷尽头,发现竟是条死胡同,不禁绝望。 戚少商见方应看仍是没有用上轻功,任由野狗扑了过来,不由楞住。他虽然对今晚这人的举动感到困惑,却也见不得有人在他面前遇险。 踢起几块石子打中为首野狗的眼睛,野狗呜咽跑掉后,戚少商上前扶起了“方应看”。 “没事吧?” 严宽摇了摇头:“多谢这位少侠相救。” 戚少商是个不喜欢掩饰情绪的人,所以听见严宽这个称呼,收起笑容道:“早已算不得少侠了。在下金风细雨楼戚少商,未请教?” 严宽觉得在救命恩人面前撒谎很不厚道,况且这人一身正气的样子,若是知道自己本尊是方应看,会不会嗤之以鼻?想了想,拱手道:“在下严宽。” 戚少商笑了笑,也不戳穿:“严少侠为何深夜在外游荡,京城不比他处,危险的紧。不如在下送严少侠回去吧?” 严宽几乎要热泪盈眶了:见义勇为才是大侠本色。今晚虽然接连遇险,但结局还是很美好的么。 “谢谢大侠!” 戚少商嘴角抽搐,虽然他不怕做好事,但方小侯爷你用那种感激不已闪闪发光的眼神看我好么?我说这句纯属是在讽刺你而已,真的! 我知道你善于伪装纯真无邪,不过用这样信赖的眼光看着我真的没问题么?你还有没有身为谋逆集团首领的自觉? 槽点实在太多,戚少商平复了一下情绪,问道:“少侠住在哪里?” “诸葛神侯的神侯府。” 戚少商后退几步,勉力稳住心神:“我……送你去。” 第8章 八、正邪对决乱!乱!乱! 真想把蔡京叫过来看看方应看现在的样子,说不定这么一来能把他对有桥集团的所有幻想全部打破。两强去一,这样一来,金风细雨楼重振朝纲倒是省了许多筹谋功夫。 戚少商看着严宽认真地考虑了这个可能性。 这不能怪他多想,这个自称严宽的方应看自从进了神侯府,整个人就变得有点消沉。无情出现后,他甚至试图上前拥抱无情?被一枚暗器险些封喉后……他那一脸委屈是不是匪夷所思姑且不提,无情却连近距离射中靶子的本事都没有么?那一连串射偏了的飞镖是肿么回事?方应看委屈地小眼神加哀怨的语调不断重复:“老婆,你别生气了!”“我错了!我不该离家出走!我已经受到教训了,你看你看,我刚才不小心被狗咬了一口……”……这不是打情骂俏是什么! 金风细雨楼的情报部门都是干什么吃的?戚少商想到此处竟然有点惶恐不安。连方无之间关系这么异常都未发觉上报,回去就把主要负责人都免职! 就在戚大当家准备部门大换血的同时,蔡京蔡丞相终于也坐不住了。他一早便收到了消息,说是方应看昨日着意破坏自己安排多时的皇帝□□计划。当事人小媚娃原本要给皇帝好好准备个大礼的,谁知上了床正要行事,却被突然冒出来的方应看吓得自己吞了主要功能是致幻致瘾的迷药,那可是高纯度迷药,用来给皇帝提神醒脑,顺便控制一下下的。如今偷鸡不成,还折了一个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棋子! 再来是原本暗卫几乎抓到这方应看了,结果却被个蠢材侍卫头子放跑了。回头再一查,这侍卫头子已死,那晚要求放人的,竟是个冒牌货! 蔡京那个怒啊! 好你个方应看,不说效忠便罢了,竟然扮猪吃老虎到本相头上来了! 究竟是谁给他这么大胆子?! 什么?他现在住在神侯府?戚少商昨晚替他疗伤还送他回府?他和名捕无情是地下情人?!蔡京怒气逐渐平复,看来京城里的局势是要有变了…… 英雄其实就是能够最大限度地影响别人的人。从这点上看,神侯府里常出没的几位都是能够影响局势的当世英雄。 但这几位英雄,追命,铁手,冷血、戚少商,甚至诸葛正我,都一致觉得方应看才是能够影响他们未来以及天下百姓未来生活的人。 这点人人都看在眼里。尤其是诸葛和戚少商等近距离观察人士,已经逐渐观察摸到一些规律:府里活跃着两个方应看和两个无情。 若是“活力四射”版方应看开始骚扰“冷酷版”无情,就意味着神侯府里鸡飞狗跳的日子开始了,但是大宋的未来似乎也有了光明的趋势了。 一个随时可能出门行re侠shi仗sheng义fei的方应看的破坏力是惊人的! 譬如说两个半月内,他因为跟无情赌气而离家出走八十多次。期间,竟然连破京城附近近十件大案要案,瓦解了几个著名的官员暗杀组织,擒获组织头目数十名,缴获赃款赃物无数。以致后期发展到出去上个茅房都能尿出个死尸出来破案练手的程度。又在金风细雨楼的帮助下,单挑蔡京手下四大高手,出手教训了至少十名以上的三品以上官员的恶霸儿子,终于将京城的情势弄得一清二白水落石出正邪不两立。如今朝堂人人选边站队,生怕选到弱势一方,由此,蔡京势力倒大有衰落之势。 而无情的反常与方应看总是保持步调一致。若是失忆版无情开始在饭桌、大厅、酒楼里各种场合冷嘲热讽正常深沉版方应看,则意味着野心家方应看再次回归了。大宋告急!万民告急! 因为正常版方应看不止一次地尝试过去更正非正常版方应看的奇葩举动,比如重新获取蔡京信任,比如对所有涉事官员及其子女赔礼道歉,比如带头资助暗杀集团等等,但是几次无果后,正常版方应看似乎也知道无望而逐渐放弃,因为有些事情做过就是做过,坏事是如此,好事也是如此。 况且又有诸葛与金风细雨楼的有意宣传与误导。 总之,方应看如今侠名日盛,几乎已经与九现神龙齐名,人人听到,都要赞一声少侠了!而严宽听到这种称呼自然是开心接受,方应看虽也不反对,却总是要忍不住面部扭曲那么一下下。 抛去方应看悲哀的内心情绪不提,让我们来倒叙一下这些奇葩事件发生的背景。 大约在戚少商送严宽回来的第三天,无情在自己房间中沐浴时,琼花突然发出耀眼光芒,再次睁开眼睛的不再是无情,而是三天前莫名昏睡过去的乔振宇。 艰难地裹了浴袍,挪出澡盆的乔振宇敲开了严宽房门时,却看见刚刚从昏睡中醒来的方应看。 方应看上下打量了几遍春光外泄的乔振宇,叹道:“你的那什么情人严宽也是够了,穿着夜行衣大半夜在街上闲逛还被狗咬,害我竟然被戚少商救!我本来想看他究竟能蠢到什么程度,没想到他刚才能自己换药戳到伤口把自己换晕过去。呵!” 乔振宇心知严宽晕血怕疼,却赌气无情不理他,不愿意让他请来的大夫换药,才会自己动手。虽然自己有时也嫌弃他二,可是说他二是自己的特权,其他人都休想说他的不是! 于是回击道:“方小侯爷现在笑起来的嘴巴可咧得比以前大多了,你以为你就不会被他传染变二么?(宽:乔,你确定是在替我说话么?对手指……) 看来无情还真是了解你的本质所以一再拒绝你。哦,对了,你第一次跟他表白时的白痴样子现在还深深地镌刻在他的脑海里……” 方应看陡然变了神色:“什么表白?!你不要胡说!” 乔振宇笑道:“欲盖弥彰说的就是这个了。方小侯爷一听到无情二字就很紧张呢!” 方应看沉下脸:“你个冒牌货最好不要提他。前次被严宽捣乱没有杀你,今天我绝不失手。” 乔振宇摇头道:“杀了我等于杀了无情。” 方应看冷笑道:“无情已死。与其看着一个冒牌货盗用他的身体,还不如让我解决你,慰他在天之灵。” 乔振宇道:“事实就在眼前。我险些被你杀了的那晚,回到房间里便晕了过去。这几日你昏睡时,把严宽气得离家出走的可不是我。”他回忆道:“这几日他的所作所为我都看在眼里。我想……他确实是无情本尊。” 他见方应看面上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不禁叹道:“其实小侯爷见到我就要喊打喊杀的,不过是为了遮掩紧张罢?”他特意靠近方应看低声自语:“严宽从不撒谎,你莫非对无情真的有冲动……?” 方应看刚才听说无情未死,只觉得心中突然轻松起来,他情场纵横多年,怎能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然而冒牌无情此时说这些必有所图,姑且忍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乔振宇道:“我想和方小侯爷做个交易。”见方应看轻轻摇头,补充道:“难道方小侯爷不觉得严宽处处碍事么?我也厌倦在这里与别人共享一个身体。实不相瞒,我们并非当世之人,只有把我们送回原先世界中,才能一劳永逸解决现在所有的问题。” 方应看想起严宽干的那些好事,面色扭曲了三分,咬牙道:“自然要送你们回去,但需要我做什么?” “约法三章。”乔振宇正色道:“第一,任何情况下,方应看不得伤害严宽。”方应看觉得自己的心脏极速跳动了一下。想也知道这是严宽在感动……严宽你感动个p,我敢肯定你老婆这个要求绝对是个阴谋!不过姑且答应又如何?我又不想自戕。“好。” “第二,你要配合治疗。”方应看不解,乔振宇解释道:“还魂针很可能会把我们恢复原状,这几天你要去诸葛神侯处报到,你不用怀疑我的诚意,我会一起接受针灸,若是一切顺利,说不定明天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方应看觉得心脏再次剧烈跳动。严宽你老实点!为了不得上心脏病,方应看只好替他问道:“无情回来以后,你会不会消失?” 不知为何,问出这种问题让他觉得脸上有点发烫。 乔振宇静静看了他片刻,仿佛是透过他在对严宽说话:“就算是消失,你也一定能找得到我的,不是么?” 方应看突然觉得心中那种陌生的低落和痛苦瞬间让他喘不上气来。 “第三……我还没想好。”乔振宇突然有点泄气,他低头望着自己的腿,摇摇头:“你现在可以提要求了。” 方应看摇头:“我的要求就是你们有多远走多远!” 当然,后来的事实证明,还魂针不但无正作用,还有副作用。从此,无情与严宽,乔振宇与方应看开始不定期地成对出现。若无情醒着时,方应看便一定是隐藏状态,他只能透过严宽的眼睛观察无情。他发现其实无情十分敏感,他的感情可能比任何人隐藏的都深,但也可能比任何人都更有人情味。比如他虽然恶劣对待严宽,却从不下狠手。比如他后来逐渐明白自己与乔振宇“共生”后,甚至开始比较有善意地对待严宽。比如在严宽强烈要求下,甚至他会出于同情准许严宽深情凝望自己一小段时间。 而方应看则在严宽不断地破坏大计的过程中见识了生活的另一面。他在跟乔振宇的聊天斗嘴中知道这两人在自己的世界都是巡捕?乔至少还懂得变通,附身自己的这个严宽就是个正义感爆棚的……二货(乔振宇原话)。 难怪他一听到人家喊他声少侠嘴巴就要咧那么大,听到大街上传来求救声明明不会武功还跑得那么快。玩命请玩自己的,好不好?你知不知道你受伤以后甚至昏过去就算休息了,接下来受疼吃药的都是我!!若只是这些也就算了,求你不要破坏方小侯爷在万千少女心中的情圣形象好不好?不要动不动就在别人准备以身相许时来一句:我已经有老婆了对不起好不好?你这么忠贞我可是绝对不会告诉乔振宇的! 此后方应看在严宽无数次破坏自己谋反大计以后每每想起这些,都要哀叹:这就是天意么? 总之,时间流逝中,共生态的两对灵魂之间在一段日子的磨合中逐渐开始有了些许理解。 第9章 九、琼花是穿越时空的关键? 缘分十分奇妙,玄之又玄。方应看虽然努力清醒地保持自我,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正在逐渐发生一些自己不愿看到的改变。 严宽思念乔振宇时的消沉、忧郁,看到对方身影时的兴奋、快乐……对这些感情他已经开始从非常排斥到件件桩桩都能令自己感同身受。 那一点好奇到底是怎么变质的? 为什么消沉和快乐会同时并存,只要他心中转过无情的影子,疑似严宽才有的感情就会突然冒出来,令他辗转反侧。 而他方应看绝对不会承认,活过一把岁数的自己,除了□□冲动外,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情感体验。 若论与动心仿佛的感觉,只有想到江山社稷才令他热血沸腾,却远没有那种感觉动人心魄。 要命的是,他已经逐渐开始分不清楚这些感情究竟是谁的? 他困惑至极,终于半夜潜入乔振宇的院子。 乔振宇正在院子里晾晒草药。来到这个世界几个月,他一天也没有浪费,不是学习暗器和自保的武功,便是练习针法和辨识草药。因为有诸葛神侯的点拨,又有无情留下的一些药典书籍,如今虽然算不得医师,但在穷乡僻壤做个江湖郎中已经绰绰有余了。 无情其实是个很坦诚有趣的人。乔振宇在几个月的被动相处中逐渐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无情醒来的第一天开始,便敏感地觉得自己身体有异。在他发现自己只要向着严宽发暗器,手便会不由自主地偏离方向以后,他比方应看更快地意识到自己是被人“附身”。第二次醒来的早上,乔振宇便在手上发现了一张纸条:“你是谁?” 乔振宇不禁微笑。然后他详细写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经历。显然无情对这个事实的接受程度相当高。甚至在他知道乔振宇是个负责重案的刑警后,对乔的过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而乔振宇也乐于跟他分享自己破过的一些案子。两人由此开始了一段友谊。 有时气氛轻松时,两人也会延时交流一些八卦。 乔振宇有一天起床时发现纸条上赫然写的是:“今天严宽对我说如果老婆再不见他,他就要离家出走。原来你是他老婆?” 乔振宇脸红不已,看来严宽这个称呼一定得改过来!傲气回应: “什么老婆。他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要离家出走的,随他去吧。” 第二天的纸条: “我只是随便问问,昨天我按照你说的,没有理他,他真的离家出走了。今天浑身是血被抬着回来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快要……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心肌梗死了。” 乔振宇无语地看着纸条末尾的心肌梗死,无情童鞋,你学习能力也太特么强了。 他知道无情这是在用调侃的语气在关心他,因为他当时的担忧恐惧在共生的无情面前其实完全无法掩饰,想了想他在纸条上回答:“我没事。严宽也没事。其实现在享受受伤状态的倒霉蛋是方小侯爷。哈哈。” 再次醒来时,无情竟然也回了哈哈两字。 于是话题自然来到了方小侯爷身上。 “相爱相杀是什么意思?”无情问道。 “是方应看形容你们关系的词,其实我也不太明白。他醒来时一眼便看出我不是你,当时就翻脸了。有次喝多了以为我是你还含情脉脉地叫了声无情,反应过来不是你就恨不得杀了我。这种表现也太过奇怪了……你们真的一向是仇家吗?”乔振宇装糊涂。 “他觉得我没有死在他手里,所以觉得很不甘心罢了。” 乔振宇对这一句话的回答十分不满。无情对他一向知无不言,连独门武功都可以点拨自己,为何一遇到方应看有关的问题,要么就是沉默,要么就是一句话的回答?绝对有问题。 其实无情也有苦衷,因为乔振宇问他的问题,有些是他闻所未闻,有些则是他刻意回避的。 乍闻跟自己共生的乔振宇有一个男性情人,他不是不受震动的。尤其是对方竟然与方应看一模一样时。但每次看到严宽,他会觉得内心有股温暖情绪包围全身,他虽然清楚知道这是乔振宇的感受,却也禁不住感到同样的欣慰与满足。 其实无关爱情,少年便遭逢命运巨变的成崖余早已经快要忘记满足与爱究竟是什么感觉了,那种只要有他在,便觉得世界不再空旷荒芜,自己不再孤苦伶仃的感觉其实真的会让人上瘾。初次相遇时的方应看于他,或许便是这样一个人?只是两人立场到底不同,志趣也相距太大,野心勃勃的方小侯爷的有意示好究竟是为了什么,有时无情比方应看看得更透彻。 加深了解后,无情甚至有时会觉得自己多了两个亲人。乔振宇像是和善认真的哥哥,严宽则像是惹是生非的弟弟。开始或许是乔振宇的要求或控制,他会对严宽的各类越轨行为网开一面,后来,却是越来越自觉地私下里维护严宽。少有人知的是,在外人看来淡漠到有些冷漠的无情其实对朋友亲人都极度护短,方应看显然就是可能颠覆这一切的不安定因素。 一腔正义感,有热血有抱负,对情人忠贞不二,这些特质竟能归到方应看头上去,无情有时想想也觉得好笑。可是有时或许是被乔振宇的情绪影响,他也会对着方应看的身影存了妄想:“若是方应看是这样一个……好人,自己有没有可能……爱上他?” 方应看不是第一次潜入无情的居所了。庭院里种着桂树,空气中隐隐透着草药清香,沁人心脾。后院,圆桌,月明,美人。 无情大概是刚刚整理了草药,身上还留着药草芬芳,他举头望月,不知在想些什么。 方应看知道面前的其实是乔振宇,却禁不住想起无情。 因为眼前这画面他实在太过熟悉。他每次偷偷摸摸地过来,大剌剌坐下,自顾自地说话饮茶,无情也不会赶走他,只是会默默注视,等他说完喝完,再点头离开。但是茶永远是温热的,人永远是陪在身边的。 他突然感到无边的寂寞。他突然想放纵一次,便把这人当作无情又如何?! 于是方应看坐了下来。无情顺手无比地抬手倒了一杯热茶,抬头见了方应看,眼中突然现出一丝疑惑。 “无情,”方应看觉得喝下去的不是茶而是酒,因为那人的眼波令他微醺。“我知道你听得到。如果听不到,就让乔振宇转达好了,”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成了大侠方应看,就像是九现神龙那种德性的大侠,抑或我此生可以放弃对权势的追逐,你和我,我是说你有没有可能……” 他想问我和你有没有可能也成为至死不渝的情人,你有没有可能像乔振宇爱着严宽那样爱我,然而嗫嚅半天,最后发现,平常说些虚情假意的话十分顺畅,现在的这些真话他却连半个字说不出口。 眼前那人眼光明亮,却一直神色平静地望着他,没有说话。他心中突然升起前所未有的挫败感,站起身欲走,却听到那人缓缓道:“方应看就是方应看。无情认识的方应看有野心、善谋断。若是他变成大侠,苍生固然有幸,无情该怎么区分他和别人?连他是谁都分不清,何谈情爱?” 方应看愣了一愣。 他转头看了看面前那人,样貌未变,神态却冷清淡漠许多。他说话时一字一顿,吐字十分清晰,他紧张时会习惯摸着自己的小指一侧摩擦。 方应看盯着他:“若是无情听到这番话,一定会笑你幼稚。他做梦都想铲除有桥集团,连带铲除我这个恶首,否则怎会连血蛊都舍得废了,也要在上元节设下圈套杀我。” “哦?”那人笑了笑。“你怎知是无情设下圈套?” “他在最后一刻固然救了我,却自爆经脉,令血蛊传到我的身上,这就是为什么其他人皆死,我却能侥幸活下来。可我却想不通,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那人摇头:“血蛊的作用不过是以血控制蛊虫,令他们认识你的法门罢了。 因为每个人的血都不一样。蛊虫只认主人的血,所以血蛊可以助人设置出世间独一无二、最最安全的机关。杀死那些杀手的不是血蛊,而是无情涂了剧毒的机关暗器。它们要以血驱动。” 方应看走近一步:“所以自爆经络也不会有事?” 那人笑道:“若是旧主主动传蛊,血蛊会为了保护旧主做出自爆的障眼法。” 方应看闭眼又睁开:“所以……我现在可以开启无情设置的所有机关?” 那人没有回答,因为他被紧紧禁锢在一个怀抱里。 “无情……”方应看原本只是怀疑,现在已经笃定怀中的那人是无情而不是乔振宇。 无情只是叹了口气,却并未挣脱方应看的怀抱。 两人良久分开,凝视对方,都觉恍如隔世。有些什么东西似乎永久地改变了。 无情错开眼光,有些不好意思: “乔振宇似乎找到了穿越回去的方法,但他一人无法做到,需要你帮忙。” 原来,刚才乔振宇将这些天来的日记整理了一番(他从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起便开始记日记),发现自己戴了琼花以后沐浴时容易昏睡过去,令无情出现。而没有琼花的严宽即使受伤也不会随时昏睡过去。他和无情商量以后,认定琼花可能是穿越的关键! 第10章 十、方应看,一起洗澡好不好? 十、方应看,我们一起泡个澡吧! 乔振宇从日记中发现巧合后,又亲身试了几次,琼花放在水中久了竟然会有光芒涌现,若是此时佩戴琼花的乔振宇意识薄弱(比如处在昏昏欲睡的状态中),便会沉睡不醒,令无情出现。可见水可以引发琼花中的某种神秘力量。于是他突发奇想,自己一人显然不能穿越,若是和严宽一起呢?琼花中的神秘力量会不会把他们一起带走? 这倒不算胡思乱想,因为正是这块石头莫名其妙将他们带到这个世界来的,如今当然要靠它回去! 提了要求的无情面上没有尴尬,反而是方应看脸红了。 “我还是不太明白……需要我做什么?” “方应看,我要你跟我一起泡个澡。” 方应看脸红的很没有道理,因为待他进了无情特地布置的内室,看见所谓洗澡的阵势,心中那一点蠢蠢欲动顿时化作了万千哀怨。 四位青衣剑童持剑立在房间四角。当中一个超级大的木盆只怕容得下五六人共浴。 方应看心中掂量,这么大的浴盆别说亲亲抱抱,恐怕连摸小手的可能性都不大啊(⊙o⊙)。 正在暗自哀叹,无情催促道:“你还楞着做什么?乔振宇是服了迷药晕迷的,药效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过去,快点脱衣服!” 这一声“快点”令方应看觉得自己刚才特地摆出一副邪魅姿态实在多余,不过被无情催促脱衣服也是极难得的体验。他笑了笑,谁料刚脱了一半,便被叫停! “你当这是真的泡澡呢?内裤留下别脱啊!” 这还是刚才那个感性又可爱的无情么?怎么颇有点乔振宇的毒舌风格了?!难道被“附身”后就会有人格分裂后遗症?那我以后真的会变二?! 方应看立刻沉浸在对未来的黑暗想象中无法自拔。 然而转头见到白雾袅袅中无情俊美的脸庞,心中又有声音大喊:“老婆!我来了!” 不!这货不是我!不是我喊的!这是幻觉! 方应看甩头。 缓缓进入温度适宜的水里。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方应看正在琢磨如何更靠近无情一点,却见无情举起手中琼花道:“握紧我的手。” 方应看立刻从善如流,不但握紧手,连身体也紧紧靠了上去。 无情皱眉,却没有说什么。 大约十分钟以后,方应看颇有些气息不稳,手中琼花却没有半点反应,不禁笑道:“看来没什么用呢?我看大概是一次不行,不如明天继续?” 无情摇头道:“少了一个昏昏欲睡的环节,乔振宇怕是也没想到,我和方应看共处一室时,还怎么可能昏昏欲睡?!” 方应看苦笑:“就不能让严宽跟乔振宇泡澡么?只能看不能摸还让不让人活了……?” 无情抬手一晃,一枚暗器擦着方应看耳边飞过。方应看立刻惊出一身冷汗:“睡!其实我现在就有点困!” 无情冷冷道:“你是该困了,因为我在房里点了迷香。” 方应看打了个呵欠:“你自己不困?” 无情点头:“方小侯爷你不睡我可不敢睡。” 话音刚落,就见方应看头一歪,仰面倒在了盆沿上。 无情心情一松,向后仰倒不久,却感到胸前一热,一双大手安分地伸了过来! 无情叫了声作死,眼睛还未睁开,便射出了暗器,方应看啊地一声捂住了心口,鲜血渗出指缝,滴滴溅落在水盆中。 “我只是想说……琼花……刚才发光了……”他苦笑,却似乎再也发不出多余的音节,斜斜向前倒下,面朝下倒在澡盆里,再也没有动弹。这一下变故陡生,无情突然慌了神,他刚才神志已经不清,完全没有拿捏暗器的准头和力度,而且他潜意识里其实对方应看的武功极为信任,不料会……失手……杀死他?! 无情忍不住出声:“方应看?”连叫几声不见反应,才想起救他出水,谁料他刚上前抱住方应看的身体,便觉得自己被反手搂住,一头载进水盆里。他在水中被方应看一把搂住热吻起来。心中明白这人假死骗他,心中却说不清楚到底是是怒是喜,竟然任由他胡闹起来。 两人吻得如痴如醉之时,全都没有注意到,无情手中的琼花渐渐发出温暖光晕,遇到水中血液后,有两道白色光芒分别从两人身体中极速飞出,与琼花一同消失在透明的水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第11章 十一、建成与明日 乔振宇确定自己是穿越了,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次的他本来是十分淡定地睁开双眼的。发现面前依然是古色古香的场景后,他虽然失望,却没有见到熟悉的轮椅那么绝望! 难道我压根没有走掉?好吧,这虽然不是无情的房间,却是无情的腿! 他正在咬牙切齿,听到房门吱呀一声推开,居然是和式的推门?!难不成这是日本? 进来的人却令他瞬间推翻这个设想。 那人极为英俊,眉目间透露一种阳刚之极的美。衣着华丽,一身贵气。手中却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或是茶?香气扑鼻。 “方应看?”乔振宇低声问道,虽然面目一样,他却确定那不是严宽。严宽身上没有这种天下至尊的贵气,而说他是方应看,似乎这人与方小侯爷不收敛霸气时的感觉极为相似,却又多了分贵公子似的散漫优雅,容貌或有类似,气质这种东西却是与生俱有,旁人学也学不来的。 “明日?”来人原本面带笑意,听了一个陌生男子的名字后面容稍显不悦,强自忍了,走到乔振宇身边放了茶盏道:“头痛好点了?” 他显然不常作这种伺候人的事情,放下时,双手不小心被烫了一下。然而眉目间却没有一丝不耐,如同望着情人的目光令乔振宇心中一阵心惊。 乔振宇不知这是那位,但之前有了方应看的经验教训,他决定装糊涂到底,在那贵公子的热切注视下,他低头啜饮,手上却暗暗准备好了未然散。 这次穿越,他不但多了经验,还多了防身的武功和贴身的无情的迷药,这点虽然意外,乔却无比庆幸! 这人身影健硕,一看便是武功高强之辈,若无迷药,鬼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搞定他! 乔振宇后来才知道无情为何要把那些瓶瓶罐罐藏得如此隐蔽,因为这些迷药不但都是精品,而且有十分奇妙的作用。若是放在心术不正之人手中,各个都会惹出大麻烦。譬如未然散,不仅是会令人晕迷那么简单,还有事后催眠的作用! 那贵公子见自己喝了茶,脸上扬起微笑,却令乔振宇心中警铃大作。见他已经忍不住伸手轻抚自己手背,乔振宇假意啊了一下,吸引那贵公子注意后,轻轻将迷药拍在了他背后大穴,片刻,待他晕倒,猜想两人怕是情侣,便在他耳边道:“你和明日缠绵了一夜,十分……那个……激烈。你觉得很困倦,只想好好睡一觉。” 说完,将那贵公子挪在象牙大床上,见他沉沉睡去,急道:“严宽!” 按照上一次的经验,这贵公子长得与严宽一模一样,严宽必是穿越到了他身上,只要他沉睡过去,严宽就会出现。然而这人现在已经沉睡快一个小时,严宽仍未出现。时间一点点流逝,乔振宇越来越感到绝望。 他反复思考会出现哪些差错,然而呼唤了整整一夜,严宽也没有苏醒的迹象,那人身上甚至也没有琼花!第二日,晨光微熹,乔振宇愁眉不展望着窗外朝阳,心中转过无数念头,却抑制不住地心慌意乱。 难道他没有穿越到这里?若是无法找到琼花,是不是自己就要永远困在这里,想到此处,紧握成拳,眼睛重重闭上。 再次睁开,却见那贵公子满眼愧疚地望着自己,原本张扬的神色暗淡。乔振宇吃了一惊,张口道:“你怎么醒了?”发觉自己一夜未眠,着急上火,嗓音竟然嘶哑得如同砂纸一般。 “明日!本王是真心喜欢你!”那贵公子抓住了乔振宇的双手,一脸心疼:“昨晚本王是一时糊涂,才会做下禽兽之事,你若是后悔,就一剑杀了我吧!” 乔振宇心烦不已,但又得应付,心不在焉道:“你若真心待我,我又何必后悔,只是……”他突然抬眼望着那人:“一时欢好固然容易,你能发誓对我永远真心下去么?” 那贵公子毫不犹豫举起左手:“我李建成在此立誓,今生今世只爱欧阳明日一人,不离不弃,生死与共,若违此誓,定教万箭穿心,死无葬身之地!” 他发了毒誓,却见乔振宇面上神色变换不定。悲愤、惊讶、无奈……唯独没有感动或欣喜。看得李建成心中忐忑,他虽然暗暗欣赏欧阳明日已久,却一直都是稳重自持以礼相待。昨日因为就要上战场,分离在即,他一时冲动竟做了下药s迷m奸这种下三滥的事情。 可是昨晚的记忆中明日非但没有反抗,两人还抵死缠绵了整整一夜。这使他早上起来心存侥幸,莫非明日对我有情?然而现在明日的表现却令他踟躇。自己到底还是铸成大错了么?!不!即使是铸成大错,我也不会放手! 他心中痛悔不已,转瞬转过无数念头,却不知乔振宇的面色变换完全不是因为他! 李建成?! 唐高宗李渊的倒霉长子?能征善战,隋末立下赫赫战功,被立为太子,却被他二弟李世民在玄武门乱箭穿身的李建成?! 乔振宇觉得脑子有点乱。偷偷瞥了一眼这位太子殿下,印象中李建成是三十多岁遇难,这人看上去顶多二十出头的样子,或许,离玄武门之变还有很多年吧?只是这世界是不是真的会按照自己已知的历史来还是个问题。更大的问题是,严宽究竟有没有穿越过来?若是他其实附身在这李建成身上,只是一时无法苏醒的话,岂不是要跟着这注定短命的倒霉太子一起……那啥啥? 想到此处,乔振宇不由低声道:“殿下这次出征,请务必小心保重。” 李建成剑眉一扬,满脸喜色:“明日不必忧心,此次讨伐刘武周,本王已有万全之策!” 见他担心自己,李建成倒是放下大半心来,他虽然对明日从未表露过爱意,却从来都是关心备至的,想来明日到底对自己是有些情谊,只要假以时日,必定俘获美人芳心。 想到此处,昨日颠鸾倒凤的荒唐画面又全都浮现眼前,他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兼身份尊贵,□□方面从来是想到便做,没有什么顾及。但在欧阳明日面前,除了昨日,却是从来不敢有何异动。有时自己回想起来,也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刚才明日露出罕见的脆弱神态,已经教他懊悔万分,现在便是再想,也不敢做出什么出格举动。 乔振宇比他年长,怎会看不出他眼中的□□,只是如今人在屋檐下,又疑心严宽下落与他有关,只好硬生生忍住了动手扁人的冲动。只道:“在下有些累了,殿下若是无事,还请自便。” 李建成强忍拥抱他的冲动,起身笑道:“今日本王出征,就此别过。” 他转身出了房门,心中惶惑凄凉,却听乔振宇追出房门喊道:“太子殿下,请务必小心你二弟李世民!” 李建成转身,面上先是惊讶,渐渐露出笑意。他面目艳丽,这一笑竟教身旁花坛中的牡丹花也失色三分。 第12章 十二、秦琼是谁? 乔振宇其实一喊出口便后悔了。自己也是够冲动,隔墙有耳不说,这李建成若真的是死在兄弟手上,那也是至少好几年以后的事情了。现在提醒他又有何用? 下午他打点了两名侍卫所探听的情报更是令他觉得自己的历史知识十有八九是没用的。 两名侍卫一叫李简,一叫王单,是李建成特意留下保护兼伺候欧阳明日的,见乔振宇毫不顾及身份之别与他们搭话结交,态度也是平易近人,都是十分感动,因此乔振宇问话时,两人都是竹筒倒豆子,生怕说的慢了。 乔振宇先是套问自己身世来历,听说自己竟是当世神医,叫什么“不死不救赛华佗”?他的身世成谜,其他来历两名侍卫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只知道他出道以来救了不少大人物,其中一个便是李渊。 当年隋末朝政腐败,唐公为宇文化及陷害,贬值太原,路上又被宇文氏派兵追杀,亲兵侍卫死伤大半,命在旦夕之际,是欧阳明日从天而降,一手天机金线打败数十金蛇卫,救了唐公,也就是当今大唐皇帝一家性命,又为李渊驱毒疗伤,是当今圣上和太子殿下的救命恩人。 乔振宇越听越不是滋味,感情自己附身的这位神医竟然活生生抢了秦琼秦二爷的功劳。他不由好奇问道:“那秦琼是在秦王麾下么?” 李简王单大眼瞪小眼,齐声道:“秦琼是哪个?” 乔振宇道:“就是马踏黄河两岸,鐧打三州六府,交友赛孟尝,孝母赛专诸的秦琼秦叔宝……” 他见李简王单真的不知道秦琼,心中陡然一沉。琼花原本便是秦王李世民一句得秦琼者得天下的戏言的产物,若是这个时空压根没有秦琼,是不是就意味着也不存在所谓琼花?! 他虽然恐惧,心中到底还是存了侥幸。于是开始套问其他消息。 这几人知道自家主人对明日公子有情,都是争着说些李建成灭大隋伐突厥的英勇事迹。乔振宇也不耐烦多听,只追问太子建成与秦王殿下之间事情,说来说去无非是去年唐公即位登基,世子建成为太子,便以充实后方稳定朝政为己任。秦王李世民原本只是敦煌大都督,统领右三路兵马,与太子的陇西大都督算是并驾齐驱。如今诸侯刘武周来犯,秦王不敌,唐王特命太子前去救援,此去若能大胜,则太子之位更加稳固。即使败了,也是秦王败绩在先,回京受罚的想来也不会是太子殿下。 乔振宇知道李建成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倒是暂时放下心来。 后又想到一事,道:“长安城里的珠宝铺子你们二位是否熟识?”将琼花样子描述了一番,又怕说的不够清楚,特意按照记忆描了个样子,交由李简王单二人前去搜罗。但凡有这样石头的,马上来报。 两人虽然觉得这差事怪异,却也老实照办。只是李简出门后,右转递了纸条放在门前一个破瓦罐中。 三日之后,驻扎柏壁前线的秦王殿下收到了太子府线人的飞鸽传信。战事虽然吃紧,李世民却一刻也没有停止动用耳目探听包括京城在内的消息。为政从军,这已成为他根深蒂固的习惯。 若非如此,他怎知道父皇打的这手如意算盘!三弟元吉驻守太原应对刘武周惨败,丢了太原、平遥既未受责备也无惩罚。自己正征河东却被临时从千里之外调来对付刘武周的大军,彼时兵马不齐,准备仓促,虽然惨败,也是有情可原。父皇却是怎么对自己的?令太子前来增援! 父皇并非不知道自己有多么渴望战功和胜利!多年戎马,令父子亲情逐渐让位于权位野心。而阻碍这条通天之路的第一位障碍便是自己的这位太子哥哥! 李世民面带嘲讽地打开纸条,太子府内各类琐事即刻呈现眼前。看了不一会儿,眉头紧锁。 李建成暗恋欧阳明日之事其实他早已知晓,这是将来他要拿来利用的一件好事。只是这位情圣大哥竟然得手了?而那欧阳明日并没有太多激烈反应?他原本计划用这事情牵绊建成,却不料此事竟然这样轻易便过去了?!这还不算,那明日公子竟然还叫建成提防自己? 有意思! 李世民不由回忆起他记忆中的欧阳明日。那个人,衣冠楚楚,眉间朱砂和俊美长相或许令人误会他很柔弱,只是稍微了解,便能感受到隔绝一切的冷硬气场与漠视世间一切的骄傲心肠。这样的人,会在被人下药m迷s奸后,默默接受不做任何反应? 李世民继续看下去,见那线人说明日公子叫人寻一样叫琼花的玉石,还画出了样子,不由细细端详,将这石头样子深深刻在了脑中。 且抛下李世民得知琼花一事不提,正在行军的太子李建成此时也听到了“琼花”二字。 原本大军驰援,计划是三日不停加急赶路。谁知快到蒲州城外时,探路的快马来报路遇一名身负重伤的男子。李建成原本是不以为然,但见那探子说这男子可能是路遇马贼时,他便骑马来到小溪边查看。 李建成大略看了现场一眼,便下了马。 四周倒地数十具尸体,看装束俱是盗贼匪徒之类,中间一人身上伤口累累,倒在溪边,已经昏迷过去。 他见这人装束严整,昏迷中手中仍紧握武器,猜想可能是位路遇盗贼恶战不敌的侠士。他生平最爱结交豪杰英雄,一方面自然是为了打江山,另一方面更是因为天生敬佩这类人物的豪情胆色。 于是低声吩咐左右去叫了军医,亲自走上去低头查看。然而,待他走近看清那人面貌,不由愣在当场。这人身材健硕,面容看上去比自己略微年长,虽然双目紧闭,但那眉眼长相,竟与自己一模一样! 李建成心中惊骇时,军医来了,李建成却挥推众人退在百步之外,他亲自取了水,走近些扶起那人,喊道:“这位……好汉,”对着自己的脸喊好汉到底是觉得别扭,低头见那人挂了腰牌写着一个秦字。“秦兄弟?”见那人血痕已干,双目微张,便直接喂水,那人喝了几口水后,口中低声喊了“琼花”二字,李建成便再次给他喂水,反复几次,直到那人悠悠醒转。 两人四目相对,都有些不知所措。还是李建成自报家门,又简略说了事情经过,道:“这位秦兄弟,不知怎么称呼?你身上有伤,前面就是蒲州城,暂且随本王入城养伤可好?” 他刚才趁此人昏迷时,查看了他手中的武器,竟是熟铜所制的双锏,心中一动。正当乱世,英雄辈出,然战场上使刀枪锤者居多,使锏者却少见。这人若不是家学渊源,便是个中高手,再加上相貌与自己如此相似,便动了结交的心思。 那人听了,茫然片刻,面露难色:“多谢太子殿下救命之恩。只是我……在下现在一时记不起自己姓名和来历了。” 李建成道:“你刚才昏迷时口中叫着琼花二字,是否与你来历有关?” 那人神色一凛,不由自主地抚上自己颈项,李建成这才见到那是见到一块不大的石头,通体血红,又有一道蓝色水波纹横贯其中。十分别致。 那人潜意识中觉得这块石头对自己十分重要,见它还在,不由松了口气。道:“琼花什么的我也不太记得,只是记得自己要去找一个很重要的人。” 李建成见他失忆,也不再多问,吩咐心腹取药,亲自将这人送至蒲州城内养伤,安顿好以后,大军这才重新上路。 两日之后,李建成军扎营柏壁,快到大营前三十里,便有李世民率亲兵来迎接。李世民亲自将李建成迎在帐内。 两人都是一身戎装,霸气十足。李建成虽然年长,却因为近来没有出征,都在京都理政,情场亦十分得意,仍是一身锐气十足。反观李世民因战局吃紧,最近又是死守柏壁不得休息,竟然一脸疲惫,年纪轻轻倒显得有些苍老。 李建成与李世民从小在父亲亲自抚养,感情从来深厚,进了主帅大帐,见李世民面色苍白,不由脱口而出:“世民,战事吃紧也当保重身体。” 李世民屏退亲兵,这才道:“大哥来了,我自然可以歇歇了。” 李建成见他神色淡然,知道他对自己增援一事不满。叹道:“父皇派我前来,拔了三万人马,想来柏壁之围不日可解。”他站起身,缓缓走到李世民面前,附上李世民的肩头道:“自太原起兵,你我兄弟二人不知并肩作战多少次,不知打退多少强敌,难道小小一个刘武周倒能教我们心存蒂么!” 李世民神色震动,笑道:“大哥若是能解柏壁之围,自是世民之福,大唐之福,来日得胜回朝,还望大哥在父亲面前替世民说几句好话。”说完,纳身便拜。 李建成忙扶起他,一番对话建成知道这仍是以前那个全心信赖自己的二弟,李世民则是确定了这仍是不对自己设防的大哥。兄弟二人也不再多谈其他。 李建成路上已经取了地理图细细揣摩,如今事情说开,也不隐晦,直接问了心中疑惑:“世民为何坚守柏壁,不去增援左路李孝基等人攻打路州?前些日子若是二路一起乘胜追击,不但可以解今日之围,亦可将夏县蒲州纳入囊中,如今刘武周麾下的宋金刚北据晋州,南拥蒲坂,倒教这柏壁成了孤城,我军粮草还能坚守几日?” 李世民苦笑道:“李孝基起兵之时,父皇尚未定下由我做三军主帅,李孝基麾下将领怎肯服我调配?现如今粮草虽不足,却够三个月。” 李建成凝视李世民片刻,道:“在大哥面前何需隐瞒?” 李世民低头道:“还够半个月。” 李建成不悦,道:“想必世民已有良策突围?” 李世民道:“原本近日便要突围,只可惜宋金刚麾下一员猛将尉迟敬德昨日驻扎蒲坂,我军大将中恐难有与之匹敌者,后有他扼守退路,前有宋金刚,李崇茂等时时紧逼,是以进退维谷。” 李建成听了亦沉吟不语。 秦王与他一样都有爱才之癖,只是他更偏爱武艺高强的武将,秦王却更偏爱足智多谋的文臣。所以秦王麾下虽也不乏程咬金等前锋大将,却多是草莽出身,勇猛有余,武艺不足。所以若要找到能与尉迟敬德匹敌的武将,倒是难为秦王了。 沉思片刻,李建成道:“猛将难寻,可否智攻?” 李世民摇头道:“一时之间无计可施。” 两人详谈至深夜,都为突围一事头痛。 第13章 十三、美良川秦琼立奇功 十三、美良川秦琼立奇功 李建成所率三万精兵从蒲州来到柏壁时,蒲州虽然尚在敌手,却并未驻扎重兵。三万大军竟如入无人之境进了柏壁,是以李建成心中对刘武周治军之能实是抱了轻视的态度。 大军进驻的第二天,探子来报,说是柏壁县城外敌军压境,为首的竟是大将尉迟敬德,想必是太子援军一到,对方也自按捺不住要来挑战了。 李建成听了道:“这人昨日不在路上趁乱偷袭,反而大模大样前来挑战,倒也算得坦荡之人。” 待黑压压一片敌军到的眼前,面前小黑铁塔一般的壮汉尉迟敬德令秦王麾下三名武将接连败下阵来,李建成暗暗叹道:“难怪二弟不愿轻易突围,黑尉迟一人胜百。果然猛将!” 尉迟敬德端坐马上,扫视群雄,哈哈笑道:“俺知道唐公李渊两位公子都在,俺当年太原投军,投的便是李氏公子处,却接连被拒三次,俺还以为唐公麾下英雄豪杰太多,已经论斤卖了,谁料今日一见,什么英雄,原来各个都是缩头乌龟啊,哈哈哈哈!” 秦王手下几个武将一听,俱是气得哇哇大叫,奈何秦王不发令,他们也只能暂且忍气吞声。 李建成以眼神询问李世民: “忍么?”李世民点头,也不管尉迟敬德身后骂战,二人并二部将领退回城内,高挂免战牌。 接连三日,那尉迟敬德既不退兵,也不攻城,每日只在城外转悠,偶尔骂战,哄的几个按捺不住的唐军将领出来单挑,当然,无一例外都是败绩而归。 李世民道:“这尉迟并非是个只知单挑的莽汉,他这番作为怕是背后另有图谋。” 李建成也点头称是,但心知如此,这人勇猛过人,除了硬碰硬打一仗,二人一时倒也想不出其他办法。 最后,两人定在两日后突围。李世民道:“父皇教大哥来助我,却不是教大哥替我垫背的,此次突围,我来殿后,大哥身为太子,要为社稷保重。” 他说得慷慨悲壮,李建成却笑道:“小小一个尉迟敬德,便教世民说这些丧气话了么?你莫为难,父皇既然派我前来,必有后着救出咱们,若是明日突围成了,也是向着太原方向边打边走,自然有人接应咱们。” 李世民面不改色:“是。” 大计已定,众人也都安下心来。当天夜里,李建成独坐营帐正要休息,却听巡夜的士兵回报,说是有个人要求见。 李建成问了姓氏,说是姓秦。心中一动,忙叫这人进帐。 那人取了斗笠,进来后纳身便拜,李建成忙上前扶起,一见熟悉面目,欣然笑道:“秦兄弟别来无恙?” 那人笑容温文:“前几日在蒲州蒙殿下派人照料,伤势已经好多了,今日是前来向殿下辞行。” 李建成又问他今后打算,那人道:“也无别的打算,今后要寻我妻子。” 李建成道:“太子府里耳目众多,若是秦兄弟想寻人,倒不如暂时随本王一道,待战事一定,我在府里给你寻个闲差可好?” 那人见李建成神色恳切,便道:“无功不受禄,将来之事也不可预期。秦……那个……在下虽然一无是处,殿下若是有用得到在下的地方,还请现在吩咐。” 李建成大笑,只觉这人不但面貌与自己一样,直爽脾气也很对自己胃口。 “既然如此,你会武功不会?” “不记得了。大概会一点。” 李建成叫了一名亲兵进来,过了一招,那亲兵便被按倒在地。建成见他招式并不精妙,却凭着一股蛮力便一招制敌,不由惊呆了。 走到那人面前道:“本王再叫几个人过来与你比试,委屈你变个妆?”那人想了想道:“是。与太子长相一样确实不大方便。”转头看了看周围,账外角落处寻了黄土抹了一脸,建成见他抹得开心,童心顿起,取了案上一支毛笔道:“来,本王再替你添点英雄气概!” 几笔勾勒出胡须,一个面目英俊的黄脸大汉出现在帐中。李建成满意地看着自己作品道:“不错!只是还缺个名号。救你之时,你口中念着琼花,便叫你……秦琼吧!” 秦琼愣了一愣,总觉得这名字似曾相识,在哪听过。 拱手道:“秦琼谢殿下赐名。殿下请人进来吧。” 建成叫了五名先锋,除了俱是勇猛之辈,更是前几日与尉迟敬德交过手的。几人中亦有李世民的部下,见太子深夜召见竟是与人比武,都有些好奇。秦琼也不客气,几招撂倒一名先锋,其他人再不敢怠慢,都暗暗用了真本事。 秦琼见自己似乎力大无穷,也有些吃惊,他也想试试自己究竟能使出多大力量,便道:“战场上怎会有单打独斗之事,诸位不如一起攻上来,才是战场上的打法。” 几名先锋听了,虽有些恼怒他这话里的骄傲意思,但见他轻巧便击倒了刚才一名先锋,也都不敢托大。互相使了眼色,同时从四个方向攻了过来。五道身影瞬间合到一处,有人拽胳膊,有人拽腿,使得五马分尸的招数。那秦琼左右看了,咬牙挥拳,双手挣脱了两名先锋,低头抬起另外两名先锋的手腕,如同拎着孩童一般便轻轻扔了出去! 几人轻轻着地后都是一脸惊异。建成击掌叫了声好,几人也都收了刚才轻视之心,一同上前认真地行了礼。原来这五人原是山西张氏五花拳门的弟子,兄弟五人都是李建成招揽过来,自太原起兵便追随左右,但因师门有训,五人不可同时归顺一人,此后老三老四便投了李世民部。只是他们五人只懂武功,不通兵法谋略,是以在秦王麾下先是做侍卫,后又因柏壁之围缺乏人才,才勉强做了先锋官。五兄弟对家传武功历来自信无比,总觉得自己在唐营不受重用,如今被秦琼轻松破解了五花拳的大招,都是惊异万分,再不敢有半分自傲之心。 李建成见他们面色有异,知道时机已到,朗声道:“诸位前些日子与那尉迟敬德交过手,以诸君之见,那尉迟与秦琼之间谁能更胜一筹?” 这问题实在不难回答,五人分别与那尉迟交手,虽然败了,却都能走上十几招,今日与秦琼对战是五人一起上还使了绝招,却一招落败。谁更胜一筹,这还用问吗? 五人异口同声:“秦琼!” 建成道:“五位兄弟投唐已久,俱是忠心耿耿之人,我知道你们苦于一身功夫无法施展,明日便是立下不世奇功的时机了!” 第二日,尉迟敬德照例又来城下骂战。这次唐营倒也干脆,不多时免战牌便被摘了,一行六人走出,面对的是尉迟及其背后的黑压压的军队。 为首的是个黄脸大汉,手持双锏,面目英俊,可惜那身后五人一字排开,个儿也不一样高,长得也磕惨,看着倒有点残兵剩勇的意思。 尉迟没料到唐营还能派将领出来,细细一看背后那五人自己可都面熟,都是自己手下败将。顿时大笑三声:“上次爷爷给你们的教训不够是不?好!来来来!爷爷今天要好好尝尝红烧五花肉啥滋味!” 他虽然嘴上叫得厉害,眼睛却盯着持双锏的汉子。那人气定神闲,看着可比五花门的几人强得太多。 五花拳张四实在忍不住道:“秦兄弟,为何不上前迎战?” 秦琼回头道:“张四哥 ,你没瞧见尉迟敬德现在都不上前问我名号,我可怎么迎战?” 他这话说的是半真半假,原本建成令他今日迎战尉迟敬德时,便考虑到这秦琼可能不会打仗,于是五花拳门这五位便被派来前来助阵,也是教他阵前如何应对。建成又特别嘱咐秦琼要护着自己,不可战则退,若能生擒尉迟敬德是最好的了,若是不能,也不可逞能。此战无论成败,救命之恩,一笔勾销。 秦琼的声音不高不低,恰好教尉迟和其他武将都听得清清楚楚,身后唐营偷偷观战的兵士将领中已经有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尉迟敬德冷笑一声,驱马上前草草自报家门,又催他报了名号,秦琼拱手道:“在下秦琼,无名无号。今日替唐营将士向尉迟将军请教。” 他这样说,尉迟也不再费话,提枪飞身上前,见那秦琼竟然以锏挡枪,心道连马战的武器都选不准,难不成这人是个棒槌?一枪下去才发现,□□如同抵到石头上一般,纹丝不动。这棒槌点子很硬! 不多时,唐营里头炸开了锅,那个叫秦琼的无名之辈竟然几招之内以锏断枪,折了那尉迟敬德的丈八铁枪!一传十,十传百,不多时整个军营都知道了。建成立在远处观战,见有胆大的士兵偷偷开了营门观看战况,倒也没有阻止。如今全员观战,倒是个提升士气的好法子! 尉迟敬德难以置信地望着手中断掉的铁枪,抬头道:“你……你使了什么妖法?!” 秦琼脱口而出:“哪里有什么妖法?不过是杠杆原理罢了!”说完,自己也是一愣。 尉迟敬德丢了铁枪,飞身下马。他步战顺手的兵器是镔铁九节鞭。如今他已经将面前这人视为对手,也不再藏私,再次拱手正色道:“这位兄台好工夫!在下尉迟敬德,刚才多有得罪,此番再战,在下必不留情!” 秦琼见他表情凝重,也下了战马,学他拱手道:“请!” 尉迟敬德武学造诣颇深,却越打越觉得面前这人深不可测。这人虽使得是锏,却是一套从未见过的枪法套路,且他力气大的惊人,即使有时招数并不精妙,却常常以力补拙,教自己难以对付。 三百余招后,尉迟已经难以招架,见那秦琼却未露疲态,不由又是一阵心惊。愣神间,不待一招灵蛇出洞的招数用老,秦琼双锏已经架上尉迟颈项! 此时,秦琼却见尉迟面向自己露出惊异神色,他不待转身,听得耳边呼呼风声,原来是五花拳门的五人齐齐上前出拳,要杀那尉迟敬德! 秦琼情急之下,毫不迟疑地以身相挡,替尉迟敬德结结实实接了五人全力打来的五拳。顿时觉得胸腑中如同炸裂开来一般,喷出一口鲜血! 第14章 十四、不羡黄金罍,不羡白玉杯 十四、不羡黄金罍,不羡白玉杯 秦琼悠悠醒转,片刻眼前景物清晰后,见李建成一脸欣喜望着自己:“醒了!” 秦琼只觉得胸口有沉甸甸大石压着,想要挣扎下床施礼,却被李建成阻了:“你刚才受了内伤,幸而没有伤到要害。五花拳贪功心切,竟然敢伤害秦兄弟。我已经将那张大绑在外头,任由你处置。” 他听到李建成说自己“没有伤到要害”,又听“贪功心切”四字,想到五花拳是建成旧部,自己只是半路杀出,毕竟交情尚浅。建成见他们铸下大错,岂能不帮衬着呢?这也是人之常情。 想到这里,秦琼道:“怪不得他们,其实是我自己怕他们将尉迟敬德打死了,没法回去向太子殿下交代,这才上前挡在他们拳下。请殿下放过他们罢。”说完,下床便拜。 李建成暗暗松了口气,却对秦琼为人更加敬佩,道:“秦兄弟高义!此战你胜了尉迟,退了敌兵,立下大大功劳,之后本王必定论功行赏。只是眼下突围在即,便委屈秦兄弟先做本王的侍卫了。”又叫了两名心腹,再三嘱咐保护秦琼,随后换上了虎头盔甲,三声鼓响后,建成率部冲出大营,准备与先走一步的李世民部汇合。秦琼觉得亦能起身,便与那两名亲兵紧跟其后,打开包围圈后也不恋战,半日后便策马来到美良川。 此处地势平缓,并不适宜设伏。建成见身后已无追兵,不由松了口气。 审视众人,见队伍虽然严整,兵将却都面有疲色,建成下令稍事修整,翻身下马准备查看秦琼伤势。 却见秦琼不但起身站在马前,身上还有不少血迹,忙道:“秦琼?” 秦琼回头,收了手中兵器道:“在!” 李建成急道:“我教人随你突围,可没让你下马打仗!你伤势未愈,回马上去!” 话音刚落,四面鼓声阵阵,对面竟然冲出敌军。厮杀声起,建成忙上马迎敌。两军厮杀,滚滚烟尘中,竟然形成了一个兵阵。 建成心知中计,身先士卒,率先冲入阵中,对准一个执旗的棋手,一枪撂倒。众人见了,士气大振,混战片刻,却见包围圈逐渐缩小,秦琼杀到建成跟前,两人背对背迎敌,建成已经血人一般,分不清是敌人还是自己的,秦琼虽然负伤,到底还有一股蛮力在,只是时间越拖越久,冲出包围的希望便越是渺茫。 建成解决掉面前兵士后,突然见敌军散开,再看外围数十名弓箭手执弓,建成与秦琼都是一惊! 建成喝道:“秦琼!你的锏能使多快?” 秦琼瞬间明白他的意思,道:“挡几支箭没问题!” 建成道:“那咱们比一比!” 两人对视一笑,只觉豪气顿生。 两人此刻抱定必死之心,却听一声号令,弓箭手纷纷放下了弓,一人一马赶到,黑髯黑面,正是尉迟敬德! 尉迟敬德喝退弓箭手,下马取了镔铁九节鞭,走到二人面前先对秦琼一揖到底,道:“前次救命大恩不可不报,尉迟并非忘恩负义之人,还请恩公暂避,请!” 秦琼望了一眼建成道:“你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我也不是。太子殿下于我有恩,秦琼不能弃他而去。尉迟敬德,你若真的有心,便与我堂堂正正打一场如何?若是我胜了,也不用你放我,只让包围圈开个缺口便可!” 尉迟敬德笑道:“恩公已经胜了,何须再打?” 颇为羡慕地看了秦琼和建成一眼,道:“恩公能得这样以命相托的明主,实在可喜可贺!” 两人见尉迟有意放水,也不客套,正要上马离开,却听敌军包围圈外又传来阵阵厮杀之声,似乎是李世民的援军赶到。 李世民前军走到美良川时,其实已经得了敌军来袭的情报,只是他有意瞒了。待李建成和秦琼冲出敌阵,倒是李世民吃惊不小,他没料到那尉迟敬德竟有胆子连李建成也一并放了。稳了心神上前道:“大哥!” 建成道:“叫军医来!” 李世民见他浑身是血,忙喝令军医上前,建成急道:“不是看我,是秦琼!”原来秦琼旧伤未愈,又一直拼命御敌,一出敌阵,便吐血不止。 建成叫人护了秦琼,深深看了李世民一眼道:“幸好二弟来得及时!” 李世民道:“父皇大军前锋就在三十里外,大哥受了伤,请让世民殿后!” 李建成也不答话,于是兄弟二人骑马错身而过,愈行愈远…… 三日后,李渊派兵攻下蒲坂等地,太子建成便奉命返回长安驻守。他因忧心秦琼伤势渐重,十几日间已不能起身,回到京城的第一件事, 便是来到京郊欧阳明日的宅邸。 他身份尊贵,又常来常往,也不需通传,叫亲兵用担架将秦琼抬至里间,便径直去找欧阳明日。 欧阳明日正在花厅品茶,白瓷为杯,十指骨节分明,眉眼恬淡,与世无争。 李建成明明满心焦急,进来见了他如玉面容,觉得心中焦躁仿佛突然喝了冰水,陡然浇灭不少。 明日抬起头:“太子殿下来了?” 明明是极正常的男子嗓音,李建成却生生听出了媚意。不由想起临行前一夜明日颤抖的身躯和柔软的嘴唇,他怕自己再这样下去会把持不住,转了眼光道:“明日这几日头痛好些了没?” 欧阳明日道:“殿下走时便已经大好。对了,殿下何时称呼在下如此随意了?”语气冷漠,与那晚的热情似火有天壤之别。 李建成愣了一下,笑道:“神医大人便原谅本王这次罢,实在是战况紧急,我又是刚刚返京,来不及备上礼物。今日前来是想请神医大人给我一位兄弟瞧瞧可有法子医治。” 欧阳明日见他一脸笑意,不再说话。建成忙道:“抬进来罢!” 担架停稳,亲兵随后退出门外。欧阳明日近前取了金线探脉,摇头道:“此人生脉已断。” 建成只觉得一颗心沉入谷底,忙道:“明日向来可以肉白骨活死人,他不过是受了内伤,有咳血之症罢了,不会那么轻易就……一定有法子救对不对?” 明日看他一眼:“从脉相上看,殿下抬来的是个死人。” 秦琼只是半昏半醒,听建成与一个什么神医对话说是自己是个死人,心中觉得好笑,也不待建成争辩,睁开眼睛,挣扎着想半坐起来,见眼前那神医十分年轻,温润如玉,眉眼熟悉得令他心悸。不由捂住了左胸。这才发现,自己的琼花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建成见他神色有异,忙道:“秦琼?秦兄弟?” 秦琼脱口而出道:“琼花……我的琼花不见了!”他惊慌失措,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收脚冰凉。 他一时吃惊,竟然记起了丢失的石头叫做琼花。 欧阳明日听他说了“琼花”二字,也是一惊:“你说的琼花是块通体红色的玉石么?你……是不是叫做严宽?” “严宽”二字令秦琼脑海中的画面更混乱了些。 建成替他答道:“他叫做秦琼。” 却见刚才还对自己面容严肃的明日竟然片刻间变了表情,脸上带着说不出的怜惜与温柔之意,扶起秦琼轻道:“仔细看看,你竟然与太子殿下有几分相象,这是脸上易了容么?严宽啊严宽,你还真是让我好找。” 说完,也不搭理建成,自顾自让人将秦琼抬进了自己卧房! 建成无法描述自己现在的心情。那种浓浓的绿云压顶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什么叫“与太子殿下有几分相象”?明明就是一摸一样的好不好!什么叫“你还真是叫我好找”?明日你居然背着我找其他男人?!不对,秦琼失忆,名字都是我取的,难不成他之前真的叫严宽?!那明日会不会是他心心念念……要寻找的……妻子?! 建成自我安慰:不过是个巧合,既然说是妻子,自然便是女子,转念又想起明日自己也是来历不明的,以明日的人品样貌,又有什么男女之别?!便是自己不也倾心于他么! 他越想越觉得心乱如麻,越想越觉得两人大有可能是夫妇。若是平日,他对明日都是百依百顺,从不摆皇家架子,如今也顾不了这些,跟着两人来到门前,见明日冷冷道:“劳烦殿下从外面把门关上。” 建成心说:“你直接让我滚出去不完了么?”咬牙推了门道:“人是本王带来的,本王自然要跟着。” 明日袖中金线一振,门便啪的一声关上。建成摸摸差点撞上的鼻子,忍气吞声地站住,又大声道:“本王就等在外面!” 欧阳明日听了,默默叹了口气。转头让人安顿好了秦琼,再次详细给他把脉,奇道:“的确毫无生机,只是看你气色,亦不像是垂死之人,这倒是有趣。据我所知,你应该叫严宽,怎会现在成了秦琼?” 秦琼茫然道:“神医认得我?其实我之前失忆,好多事都不记得了。” 明日又替他粗略查看了头部,不见外伤,道:“失忆有很多原因,我要一一排除,告诉我,你还记得什么?” 他语气温柔如酒,令秦琼有种沉醉的错觉,直直看了过去,低声道:“我记得琼花对我很重要,还记得我妻子,他对我更重要。” “你妻子长什么样子?”明日循循善诱。 不知不觉,已经被浅度催眠的秦琼道:“他……很美……可是我不记得他的样子。” 明日又道:“你记不记得他姓什么?” 秦琼皱眉,现出为难神色。 明日也不气馁:“你再好好想想?” 秦琼动了动嘴唇,正要答话。便听推门传来一阵咚咚敲门声。两人都吓了一跳,刚才催眠氛围顿时荡然无存。门外传来李建成声音:“明日?明日?!你跟秦琼在里面做什么?怎么这么久没声音?!” 明日额上跳起青筋,冷冷道:“别、敲、了!” 秦琼笑道:“我想起来了,我妻子姓乔!” 第15章 十五、我是他的替身么? 十五、我是他的替身么? 李建成等不及自己开了房门,见到的是明日一边收拾金针,一边轻声叮嘱秦琼:“你的伤势不轻,尤其是内伤,我让人收拾了隔壁的雪月轩,今后你便住在这里疗伤罢。” 李建成急道:“那怎么行?”雪月轩原是自己每次过来暂住的地方,那里有自己和明日的无数回忆,绝不能让别人住了。“秦琼是我太子府的侍卫,没有本王许可怎能擅离职守?” 明日道:“他内伤严重,不能来回折腾。不住算了,今后请勿找在下医治。” 建成见他似乎不在乎秦琼生死,不知怎的,心里好受了些,忙道:“既然是于伤势有利,便让他住下罢。” 又道:“其实本王也有伤在身,不如本王住在雪月轩,秦琼住风华轩,明日神医你能不能给本王也把脉看看?” 无视某人眼巴巴的视线骚扰,明日又对秦琼道:“我这里不开方子,但有药童配药熬药,你一天三顿要按时吃药,吃药期间切忌着凉受风寒。” 他一向寡言少语,哪里有过这样婆婆妈妈叮嘱病人的时刻,建成原本平和些了的心又再次冒了酸水。 秦琼虽觉得太子和那神医之间有些古怪,但到底受伤较重,没有精力去管那两人。 眼见秦琼在药童搀扶下走了,建成一把抓住明日拥在怀中。他已经多日不见这个令他魂牵梦萦的男子,心中万千情话想要倾诉,今日却活生生跳出一个情敌,心中无数复杂情绪就要化作一个深吻! 他眼中布满□□,却忘记欧阳明日武功并不在他之下,金线闪过,身上黑龙朝服应声裂了几个口子,汩汩鲜血渗出。建成竟毫不在乎,仍是吻了下去。 仍是记忆中那般甘甜的味道,柔和又温暖,仿佛能将人身心融化。正陶醉间,却被狠狠推开,明日公子满脸红晕,金线在手,怒道:“殿下请自重!” 建成冷冷道:“我们做都做了,你还害什么羞?” 明日双目圆睁,气氛陡然间剑拔弩张。 对视片刻,李建成怒极攻心,突然觉得喉头一阵腥甜,他不愿在明日面前示弱,后退半步,匆匆出了房间。 撑到雪月轩门口,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在地上。有扫地的药童见了,忙上前搀扶,却被他一把推开。 他抬头看了雪月轩三字,暗骂自己犯贱,明日已经如此表现,事情还不够明白?他是后悔了?还是真的寻到了自己失忆的丈夫?不管是哪一种,似乎自己与他又回到了过去那种一味暗恋却无法靠近的状态。他真想掉头就走,却又实在舍不得离开这里,回自己冷冰冰的太子府去。 他在战场上经历生死,从未皱过一下眉头,现在却两下为难。进屋拍桌道:“拿酒来!” 一夜未眠的不止太子建成。 欧阳明日回到房间后,也是心绪难平,太子建成对他的一番心意他又怎能不知。太子今年二十一岁,却至今没有正室。 这在皇室内部已经几乎成了笑话。好在李建成战功卓著,否则还不知会被人议论成什么样子。 是因为自己么? 怎么可能,欧阳明日自嘲的笑了笑,若不是亲眼目睹过几次李建成夜宿青楼和歌姬调情的场面,他说不定还真的会被那人慢慢打动。自己也是男人,自然明白男人的□□冲动是怎么一回事。若是自己令他有了误会,那便一直冷下去,待这股热情过去了,一切便会回复平静了罢。 想得头痛,欧阳明日索性取了金针,对着自己几处穴位狠狠扎下。想那乔振宇如此思念严宽,自己反正也不想清醒,不如今晚成全那一对好了。 风华轩离雪月轩并不远,但离明日卧房却隔了两座院子。秦琼望着窗外圆月,觉得心情说不清的烦躁。 他行动起来还是会气短,却不想困在屋里,索性出门坐在院子中望天上一轮明月。 不一会儿,冷风阵阵,秦琼打了个寒噤,身上却陡然一暖。 秦琼回头,见是明日神医,要起身施礼,却被阻了。不知怎的,“神医”声音有些颤抖道:“严宽?你还记得我么?” 秦琼觉得面前的神医与白天见过的不一样,见他皱眉,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秦琼觉得自己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忙道:“神医?我不记得神医,不过你别难过……” 那人坐下道:“你今天说你记得你妻子?你可记得他其实是个男子?” 秦琼点头。 “你记不记得你们是师兄弟?” 秦琼摇头。 “你在警校里就跟在他身后喊师哥,这声师哥你叫了七年,毕业之后,他分到刑警队,你却只是进了派出所,你心里别提多别扭了。见了他,总是昂首挺胸,生怕他看不起你。从此你再没有叫过师哥,却老是振宇振宇地叫着。他接连侦破大案要案,你却只能替老太太找小猫小狗,你为了找命案,就天天上街巡逻,你干活也不论辖区,成了出了名的工作狂。你说你这么一直跟他比,跟他较劲,七年同窗都清清白白,七年后突然说喜欢他,叫他怎么能相信?所以他总是拒绝你,纵然他早就已经被你感动……对了,记不记得你第一次开玩笑叫了他声老婆,却被他狠狠揍了一顿。他说以后不许叫这个,叫一次打一次……其实,他不讨厌你叫他老婆,真的,他……他只是有点害羞……” 神医越说声音越哽咽,秦琼虽然大半都没有听懂,却能感受到对面那人的哀伤与心痛,他觉得自己胸膛里空落落的。忍不住伸手去擦那人的眼泪。谁料越擦越多,终于把对面那人擦成了泪人。 “别哭,你别哭好么?我心疼!”秦琼急道,上前搂住了神医。 那神医反手回抱了他摇头笑道:“我这是高兴……我在这里等了你好久……我还以为这个世界没有琼花,也没有你了……严宽……” 秦琼虽然云里雾里,这句却听得清清楚楚,紧张问道:“你……就是我妻子是不是?” 见那神医笑了,兴奋地将人楼在怀里再也舍不得撒手。 两人久别重逢极度喜悦,自不必提,却没有注意到院落桂树阴影下站着的太子建成。 建成回雪月轩喝了半夜的酒,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站在明日卧室前好久,踌躇要不要问个清楚,却见明日悄悄出了自己院子。他潜在后面跟踪,居然见到这样一幕。 真恨自己为何耳聪目明!为何将明日脸上的泪痕和喜悦都看得清清楚楚,为何将他吐露的爱意和心声全都听得明明白白! 为何要跟着他出来?现在他连一丝自我欺骗的可能都消失了。明日居然真的是秦琼、不、严宽的妻子! 他的冷漠疏离不是个性使然,而是没有见到他真正爱的人。看吧,他的确是讨厌你,你若靠近,他会毫不犹豫地用金线伤你,可是,面对他的爱人,他比火还要热烈! 建成突然感到一阵心悸,眼前的明日正在与长相与自己一摸一样的严宽拥吻,他令他想起那一夜的明日,热烈奔放,对自己百依百顺,既不挣扎扭捏,也不对自己冷若冰霜,是全身心爱着自己的明日。只是,当时,他眼中看着的真的是自己么?! 意识到这一点的建成觉得如坠冰窟。 嫉妒啃噬着他的心,他想上前将那两人分开,他甚至在瞬间对严宽动了杀念,可是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不允许他这么做! 双手握拳,极力控制自己不再看这画面,建成失魂落魄地走出院落,无力地扶住一棵大树。无名的愤恨无处发泄,狠狠对着树干锤击十来下,直到关节处鲜血淋漓,才茫然地举起看了看。人不都说十指连心?为什么手痛一点儿也比不过心痛? 夜半,星月交辉,虫儿低鸣,他在荷池边枯坐了一夜。 第二天天一亮,严宽门见到面色苍白的他时,不禁吃了一惊:“太子殿下?一早亲自过来,有何要事么?” 建成以前不许严宽多礼,现在却觉得他这理所当然的平等态度很讨厌。他嗓音嘶哑:“我来找明日。” 严宽道:“明日神医不在这儿。” 建成飞快地压抑下心中一丝窃喜。 脚步虚浮飞也似的来到明日房前。 隔窗见那人正在翻书,恬淡的神情一如往常。半点看不出昨日激动与欣喜的样子。 建成黯然,敲门进了屋,明日抬头见是他,仍是那副淡淡的神色道:“见过太子殿下。” 建成艰难地斟酌言辞,他有无数话想跟欧阳明日说,最后却只道:“明日……公子,本王今日是来……向你道歉。” 明日闻言,仔细看他神色,见他眼下乌青,显然是一夜未眠。不禁脱口道:“殿下何必道歉?昨日之事在下一点儿也不记得了,太子也忘了吧。” 这句话出口,明日感到那人身影轻摇了一下。 他以为建成是为昨晚的轻薄举动跟自己道歉,却不知建成一直是因那晚并不存在的s迷m奸事件耿耿于怀。 听在建成耳中,这句话就是:“我们之间的过往我半点儿也不在乎,你也全都忘了吧!” 建成自嘲地笑了笑,他早就知道道歉也不可能挽回明日的心,却还要去做这种傻事。如今他突然觉得疲惫不堪,强自笑道:“恭喜你找到了严宽,想必跟心爱之人在一起,比看着我这个……替身要顺眼的多罢!” 第16章 十六、阴谋与爱情 十六、阴谋与爱情 不待明日反应过来,建成已经出了房门。 欧阳明日听他说“严宽替身”本来觉得摸不着头脑,又因忙着为严宽的内伤查找医书,一时也懵了。片刻后反应过来,大概是昨晚乔振宇“认亲”被建成误会了,也不知脑洞要多大才能误会成自己是严宽的替身,他摇头自嘲笑了笑,本来便无心与他纠缠不清,现下这样不是刚好? 然而忙完一天的事情后,抬头看着窗外枝桠交错,明日突然感到心里有点空,身边缺了什么。 推门突然响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外,明日不知怎的心中一喜道:“进来。” 却是严宽。 严宽见到明日脸上掩饰不住的失望神色觉得有些尴尬,试探道:“老婆?” 欧阳明日道:“乔振宇没有告诉你么?他是我的孪生兄弟,现在他还不方便时时见你,等你伤势好转些,便能见到他了。” 严宽急道:“神医大人,我的伤现在好多了!” 欧阳明日冷哼一声:“好不好我说了才算!” 他态度凛然时真能活活把人冻死,严宽彻底确定了昨晚的小乔老婆和这个冰块神医绝不是同一个人,叹道:“在下会好好疗伤,只是神医可否准在下出门一趟?太子殿下在战场上也受了不小的伤,原本是同来请神医医治的……可是早上太子便神色不对劲,刚才在下又听侍卫说他单人独骑出去。” “你受伤不适宜骑马,其他侍卫会去找太子的。回去休息罢。” 因太子建成之前吩咐过,明日神医清高孤傲,能得他亲自疗伤已是难得的面子,期间病人若是不遵医嘱,直接赶出门也是有的。严宽虽有疑虑,但为了和乔振宇快点见面,便忍住没有和其他侍卫一同去寻太子。但他心中到底担忧太子安危,傍晚叫人去太子府打听,得知太子竟然一直没有回府。 他耐着性子等到了第二日傍晚,听下人来报太子仍是没有回府。终于忍不住了,暗道去神医那里恐怕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便没有惊动明日,易容取了双锏,跟一名熟悉京城的侍卫悄悄出了明日的府邸。 两人先是到了太子府,见众幕僚一筹莫展,急得如同热火上的蚂蚁,正在团团转时,有人突发奇想道:“太子殿下会不会在春波小筑?” 有老成持重的眼神制止了他,却觉得大有可能。他想找侍卫却见严宽等人立在檐下,心道这样丢人的事情还是找新人去做,若真的在那烟花之地找到太子,可是丑闻一件,这种无名小卒灭口也方便。 于是唤过严宽,吩咐了地点,又再三嘱咐绝不可走漏风声。 严宽一路紧紧跟着那名叫做李简的侍卫,因为他对长安城完全不熟,其实他若是回复记忆便知道,就算是熟悉的地点,他的路痴属性发作也是找不到目的地的。 也不知转了多久,两人终于来到春波小筑门前,见那李简要取太子府令牌进入搜查,严宽忙抬手阻了。他记得幕僚说过要保密,怎能在此显示令牌? 那李简只好收了令牌,敲门多时才有龟奴开门,见是不认识的,又要关门。严宽先他一步探了半身进门道:“有生意上门为何不做!” 那龟奴见他凶神恶煞一般,不由陪笑道:“今日有贵客包场,两位大爷请回吧。” “ 我们不过想讨两杯酒喝,也不难为你,旁边找个位子就行。 ” 那龟奴仍是一副为难神色,坚持不让二人进入。 严宽明白十有八九太子是在此处,在他手中塞了碎银,道:“你什么也没看到听到。也不认得我们。” 龟奴连连称是。 李简道:“秦侍卫,这可怎么办?” 严宽抬头见院落中几棵参天大树,问道:“你轻功如何?” “还行吧……” 两人寻了围墙较矮处,刚巧墙边一棵大树树枝伸出围墙。 严宽用手将李简撑上去,自己摒气凝神,一跃上了围墙。幸而院子里竟然没人,严宽低声道:“你查西边,我查东边,动作小心些。” 李简应了,两人分头行动。 单说严宽,一路从墙头跃上屋顶。逐间察看。等他来到一座大屋,揭开青瓦屋顶时,脑中突然闪过几副画面。 似乎什么时候,自己也是在屋顶上揭开瓦片,结果看到一男一女在一起,那女子的眼神……很恐怖?那男子,似乎穿的是明黄色的龙袍? 他摇摇脑袋,忍住不安,轻轻揭开瓦片,却愣在当场! 屋中床帐大敞,男女交叠,那男子上半身,后背伤痕累累,看翻转的侧脸正是太子建成! 严宽心中一沉,下了屋顶从侧门进了房间,却发现竟然前后都没有守卫,不禁暗道奇怪。他脑中转过无数念头,最后还是横下心来,进了房间,近前轻声叫了几声太子,却发现李建成全无反应。他再上前查看,发现李建成面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双眼紧闭,根本已经昏迷。 严宽心道不妙,再去看那女子,衣着整齐且华丽高贵,年纪却比建成大了许多,也是双目紧闭,昏迷不醒的样子。 严宽匆匆将建成衣物穿戴上,又将那女子的被子盖严实了,抱起建成向侧门就走。 他一路小心避人,寻了处偏僻院落,进屋将建成安置在床上,见桌子上有茶水喂了建成,折腾许久,终于听到李建成发出一声□□。 “太子殿下?!” 严宽又叫了几声,见建成不是很清醒的样子,急道:“殿下怎会在此处?这两天府中众人到处寻找殿下!” 瞬间清醒的李建成终于对准焦距,反应片刻,扶额坐起。 李建成缓过神,抬头不耐道:“严……宽?你不是应该陪着明日,怎会寻到这里?呵呵,你们二人可以小别胜新婚,就不许别人找点乐子?” 严宽一愣:“我和明日神医怎会小别……?我妻子是乔振宇。” 李建成语音微颤:“那晚我亲眼见到明日和你……抱在一起,他亲口承认是你妻子。” 严宽道:“他们是孪生兄弟。” 见建成一副惊喜交加却又不敢相信的样子,急道:“先不谈这个,殿下还是速速离开这里为好。”将刚才情形说了一遍,建成也面色凝重:“本王清醒时并未召人进来。” 他细问那女子长相,顿时觉得背后冷汗直流,太子流连花街柳巷顶多算是行为不检,若是如严宽所描述,那女子说不定便是自己认识的后宫之人,□□后宫是必死的大罪! 他从床上跳起,严宽也知情势危急,两人从侧门正要起身,却听李简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殿下?太子殿下?”生怕别人不知道李建成在此地似的。 严宽正要出去阻止,建成摇头道:“抓进来我有话问他。” 待声音进了,建成使了个眼色,守在门口的严宽一把将李简拦住,捂住嘴拽了进来。 李简反应也快,见李建成端坐面前,虽被秦琼拽着胳膊,仍记得跪下道:“见过太子殿下!” 建成上前一脚将他踹倒在地:“是谁派你来陷害本王?房间里面是什么人?说!” 李简想要装糊涂,颈上却被横了铜锏,含糊道:“小人不知啊……” 建成正要发作,却听不远处一阵杂乱脚步声响起,像是对着自己所处房间去的。恨恨将李简砸晕过去,对严宽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严宽道:“跳墙。” 两人正要出门却见以刚才建成与那女子所在的大屋为中心,站了里外三层的士兵。建成见他们服饰吃了一惊:“居然是大内禁军!” 两人只好又退回屋内。 四面围得严严实实,循着原路跳墙显然是行不通了,可是坐以待毙却也不是办法。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建成道:“严宽,今日是本王连累了你。待会我被带走之时,此处必定不留活口。你听好了,这春波小筑的花园正中有处假山,中空可以藏人,若你能平安出去,代我向明日公子…… ” 话未说完,他突然摇头道:“算了,什么也不必说,你先走吧!” 严宽道:“殿下何必轻言放弃,其实如今情势下,殿下避开,太子府侍卫秦琼留下才是万全之策。” 他边说边取了桌上茶水,将脸上一层颜色抹了,露出正常肤色。 建成皱眉道:“你若留下会被灭口!” 严宽笑道:“太子府侍卫秦琼虽然贪恋女色,却没有□□宫闱的可能。对幕后之人来说,若让相貌酷似太子的秦琼背这个罪过反倒会令人怀疑此事是有意陷害。太子殿下听闻自己侍卫竟私自出府行□□之事,也是十分震怒。却因朝廷正是用人之际,特来保释此人。不过话说回来,您可得快去快回,尽快救出自己爱将才是。” 建成正色道:“严宽,我对你的救命之恩你已经在柏壁还了。你不欠我什么。” 严宽拱手行礼:“若无太子救我,说不定我妻子这辈子也早早就会郁郁而终,所以我严宽欠太子两条命。” 建成知道他是强词夺理,眼中突然有点湿润,转头道:“好!我会尽快救你出来……” 大内禁军首领守将常何今日颇为不顺,先是安稳在家跟小妾调情的时候硬是被主人叫起来抓人,说是得了线报,太子李建成与宫人私会,被人逮了个正着。若是真的,该有多好?荣华富贵就在面前招手了,可是人呢?!说好的抓奸现场呢?!折腾半天结果就一明显被迷晕的宫装女人却没有太子正主这是坑爹呢不是?! 大屋内已经翻的底朝天,太子的毛也没见到。 常何又等其他地方的搜查结果。却突然听到士兵喧哗,偏僻处施施然走来一个身影。 那人凤眼菱唇,面容俊美无筹。他手上还拎着一个看上去已经昏倒的男子,居然毫不吃力。 常何常在宫内见到太子建成,如今见了正主从其他屋里出来,倒是有点愣住了。 怎么办?上去行礼?太子您来了?您瞧我们正准备捉您的奸呢您就来了……这剧本上也不是这么写的啊?! 禁军中有不少都是认识太子的。见太子来了,有不知情的就人想跪拜,有心里有数的却都是愣在当场。严宽扫视了众人一遍,将发呆的人的容貌记住了几个。走到常何面前道:“这是在做什么呢?春波小筑是你们随便逛的地方么?” 他一发怒,常何真有点拿不准了。小心道:“太子殿下……那个……我等得了消息,奉命前来抓人。”突然想起主人的吩咐,只要是在春波小筑里看见太子,太子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侍卫已经调开,这太子再能耐,现在无兵无将,又能耐我何?! 况且yinluan后宫这种罪过,一旦入了天牢,就算不是被诛,也得不了好去,十有八九就得被废了。我怕一废太子干啥! 他觉得自己想的透彻明白,于是咧嘴一笑:“太子殿下不在自己府里待着,白日宣淫竟被我等禁军查个正着,来人,刚才可查到那出逃的宫女是谁?” 身后有士兵答道:“大人……那人似乎不是宫女……” 常何怒道:“不是宫女是谁?你奶奶?” 士兵嗫嚅道:“有点……好像……看上去像是尹妃……娘娘。” 常何嘴角抽动,主人你也太大手笔了!连皇帝新欢都能迷晕了拿来做局,你这是非要置太子于死地不可了啊!不过这样也好,就凭尹妃这样分量的人物在这,直接拿人就行,都省得跟太子废这个话了。 “太子李建成被我等捉到与宫妃通奸,给我拿下!” “太子?”那人朗声大笑。听得常何直皱眉头。 “谁说我是太子的?喂,李简醒醒别睡了!你跟他们说我是秦琼是不是?”半昏迷的李简被他按住动脉,只能一个劲地点头。 “你们可都听好了!”秦琼环顾四周,尽量记住每张面孔,也尽量让每个人都看到自己。“老子姓秦名琼,乃是太子殿下的贴身侍卫,十几天前才从前线回到京城的!今天是这侍卫李简说是要带老子开开荤,来这春波什么鬼地方找娘们,结果半个人没有,李简还被人揍晕了!特么这是家黑店啊!那个当官的!说你呢!别看别人!你们身为官兵不去拿那店家,却想诬我家太子是何道理?!” 常何心道:“祖宗啊,你都知道是诬告了,诬告还有啥道理。” 直着嗓子道:“抓人!” 管他是太子是侍卫,先抓了再说! 第17章 十七、琼花在我手上 十七、想要琼花?跟我合作! 李建成调集兵士赶到春波小筑时,现场已经一片狼藉。却没有秦琼的影子。 有受伤的士兵还来不及走的,被抓过去回话,说是那相貌酷似太子之人被禁卫统领常何抓了,要去宫中审问。 李建成心知严宽若是被抓去动了私刑便再难有活命机会。心急如焚,一路飞奔,终于在宫门前拦下了常何。 两军对垒一般的气氛中,人人自危。常何指着宫门道:“太子殿下这是想做什么?” 李建成执缰踏马上前,手执长剑对准了常何颈项:“诛小人!” 他见常何身后正是严宽,但似乎并无大碍,放心了一些,高声道:“严宽!” 严宽双手被缚,缓缓来到李建成马前,仰头道:“殿下!” 两人现在站在一处,更叫人疑心自己的眼睛。大唐居然有两个一摸一样的太子!只是看得久了便能发现不同:一个骑在马上,一身贵气也无法遮掩他睥睨天下的气度。一个站在地上,虽然身已被缚,却一派豪迈气概! 常何道:“殿下您何必为难小人?既然这严……还是秦……侍卫您都看到了,咱们把剑放下行不?” 建成自知口误,竟叫了严宽真名,虽恨不得一剑杀了此人,却也知这人身居要职,又是在宫门外,道:“秦琼秦言宽!常大人已经承认是误抓了你,现下要放了你,还不谢恩随本王回府疗伤!” 严宽一用力便将手上绳索挣开,装模作样向常何行了一礼。跳上骏马,与李建成绝尘而去。 然而两人行至半路便改道向城郊欧阳明日宅邸奔去。这不是李建成的主意。若按照他的本意,当然要远离明日,令他免受牵连。只是半路上他便支持不住了。他原本便有伤在身,已有近两日没有合眼,整日借酒浇愁,使得内伤加重。这些倒还罢了,今日在春波小筑内中的迷药十分难缠,他一心要去救严宽,于是忍了一路,现在想到人已救出,再无牵挂,来不及反应,便从马上倒下,不省人事。 明日门口。欧阳明日见到严宽扶着的李建成,惊道:“太子殿下?”“严宽?” 严宽带着建成回来时,明日正准备出门入宫一趟。 他发现严宽偷偷出府时,派人前去打探过,才得知原来太子建成竟有两日不见踪影。相比这个,此事竟然这么容易打探,更令他生疑。于是他动用宫中人脉才知道,此事之前已经有风言风语。那宫中宠妃尹氏更是在昨日离奇失踪。 相处时日不短,他对李氏兄弟的为人算是了若指掌。若说武功天下无双,打江山平天下,太子李建成当之无愧是天下第一人。但若说智谋举世罕有,治国家理朝政,平心而论,秦王李世民可能才是最适当的人选。 譬如这次太子失踪怕是与李世民脱不了干系。其实陷害也不是第一次,建成却或是置若罔闻,或是一笑而过。或许是这种兄弟争斗以前从未如此激烈过的缘故。作为朋友建成这种直爽重情义自然很妙,若是作为一国储君,既不肯委曲求全,有时还会意气用事不顾大局,这样的人,注定在朝堂上难以生存,谈何治国?! 明日令人将建成安置在药庐的榻上,见他牙关紧咬,似乎忍受极大痛苦,忙脱去外衣检验,外伤虽多,却多已结疤,问了严宽,才知道之前他曾中了迷药昏睡过去。 明日细细问了中毒情状,又取了银针查探。见建成突然睁眼,眼中俱是红血丝,他见了明日,眼中半是欣喜半是怨愤,留恋不已看了片刻,便重又闭上眼睛。 欧阳明日叹了口气,借故支走严宽等人,待药庐里只剩下两人。轻轻拍了拍建成侧脸道:“太子殿下?中这种迷药不能忍着,要疏导出来才行。” 他的手既不温暖又粗糙,却令李建成再也忍不住旖念。他哑声道:“明日神医还是不要救我的好。” 欧阳明日手上取了金线,默默低头将建成双手缚上,也不答话。建成忍痛道:“严宽告诉我,你和他妻子是孪生兄弟,这是你教他骗我是不是?我那晚守在你门外,亲眼见你出门,况且,欧阳明日的孪生兄弟,难道也是行走不便么?!” 建成见他仍不答话,便是默认了,顿时怒从心头起。“你为何教他骗我?是怕我对付他?你……竟对他用情如此之深?那我在你心中算是什么?真的只是……” 替身二字未说出口,却被欧阳明日的吻堵得再说不出剩下的话来。 这个吻是如此缠绵深情,建成觉得脑袋突然一片空白,浑身上下的血液齐齐向欲望处涌去。明日的吻虽然生涩,手上却熟练解开建成的外衣,露出大片□□肌肤来。原来他本夜宿烟花之地两个日夜,连日竟连内衣都未穿。 “明日……”建成难耐地挣扎起来:“解开金线……明日……” 欧阳明日却边吻边取了金针从建成背后大穴狠狠刺下! 见建成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明日叹道:“既然太子殿下问到了,那明日在殿下心中又算得什么呢?” 建成觉得全身血液逆流,心脏几乎跳出胸膛:“我至今未娶正室,只因……这个位置我是……要留给欧阳明日的。” 明日神色震动,又转瞬大笑起来。 他声音清朗,听在建成心中却如针扎一般:“殿下几岁了?竟还有这种妄想!如太子殿下这样懵懂又不顾大局之人,就算我真的能做了太子妃又能活几天?” 建成觉得自己刚才的燥热状态已经消失,浑身逐渐被凉气侵扰,甚至连心脏都是。 明日见他面色逐渐褪了红晕,知道这种金针刺穴的法子果然奏效,暗暗松了口气。 建成隐藏怒气道:“明日,你刚才说的这些都是为了刺激我,给我疗毒是不是?”他的自尊心实在无法容忍最信任的人会这样评价自己。 明日摇头道:“明日从不说违心之言。殿下此次不是第一次受秦王陷害,之前为何从来都是一笑了之?”明日低头贴在建成耳边道:“因为殿下刚愎自用,只要秦王但凡露出一点孺慕,或是有点儿示弱,殿下便会心软犹豫,这样的殿下就算侥幸让你登上皇位,恐怕也非天下百姓之福。 ” 建成道:“那不一样!况且,这次……未必便是世民害我!” 明日叹道:“殿下除了刚愎自用,还很识人不清。您可知道,府中至少十名侍卫为秦王收买?殿下拨來保护我的侍卫也多半是秦王眼线?殿下幕僚的情况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宫中宠妃秦王也可从容运出,想必宫中情形也是如此。” 他见建成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双拳却逐渐握紧,加上了最后一根稻草:“就在殿下去柏壁救援前,秦王还拿派人收买我,希望能在殿下出征前一晚用迷药迷倒您。” 李建成再也承受不住,低吼一声,几乎挣断金线,双手已经鲜血淋漓,却仍是极力疯狂挣扎着。 明日趁他情绪激动,迅速取了背后的金针,道:“殿下息怒。请原谅明日现在才对殿下说这些肺腑之言,只是这些日子以来,明日苦思冥想也找不出法子应对秦王布下的天罗地网,只好退而求其次,为殿下找了一步退路。”他从暗格中取了羊皮纸和一块玉佩道:“以前从未和任何人说起过,我父亲其实也曾是一方霸主,他统治的四方城现在虽然已经大半成了废墟,却还有一些忠心的部下和好朋友在那里。今晚我会进宫向陛下澄清事实,若是未时之前未回,便是宫中也有变故,殿下不必犹豫,可以即刻去四方城暂避。李世民的势力再大,在他统一天下之前,此处都是极安全的。” 建成怒道:“未时之后你若不回来,便是遇难了。你却叫我去暂避?呵!原来在明日眼中,我不但刚愎自用,识人不清,还贪生怕死?” 欧阳明日并未答话,严宽却忍不住推门进来:“神医的话我刚才全听到了,我陪神医进宫。一来可以澄清真相,退一万步说,万一遇险,以我们二人的武功,脱险可能也是很大的。” 欧阳明日故意说了许多,等的便是严宽的这句话。 两人见建成低头沉思良久竟不再反对,便叫人备了马车,因明日是皇帝陛下的救命恩人,特许不经召见即可入宫的特权。而严宽不过是太子府侍卫,没有手续难以入宫。 明日出了门道:“若要取得入宫的腰牌,怎么也得折腾两日,事急从权,只好假扮太子冒险一闯了。” 严宽并无异议,明日取了雪月轩里的太子朝服让严宽换上,又亲自替他换了太子惯常的发型,后退一步打量再三,叹道:“天下竟有如此相像之人!” 两人准备停当,上了马车,明日又嘱咐了待会进宫面圣应当 着重说些什么,在严宽追问下,又说了些太子和秦王之间的过往恩怨。听得严宽眉头紧锁。 两人一路顺利,到达宫门比预计得还要早。下了马车才发现,清风送爽的天气突然闷热起来,太阳躲进厚厚云层。似乎一场暴风雨正在酝酿积蓄,即将到来! 严宽一身黑龙朝服,头戴紫金冠,手握上朝的玉圭金剑,抬头见宫门上黑沉沉三个大字:“玄、武、门”! 第18章 十八、玄武门之变 十八、玄武门之变 严宽走了几步,突然觉得身边明日停了脚步,忙转头道:“神医?”见明日捂住左胸,脸色发白,忙上前道:“神医你没事罢?” 欧阳明日摇头道:“没事。” 他心知这是乔振宇看见玄武门以后的身体反应,只是他为了救太子建成,却不得不设下圈套诓骗严宽过来送死,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此次进宫若能顺利面圣,自然是皆大欢喜,但自己心知这可能性极小。刘武周被诛后,大唐周边几乎没有太大的威胁。李淵老矣,李世民野心极大,太子却一味忍让。 如今情势其实未定,若是李世民真敢现在动手,便是自己乱了自己的棋路,若能令他以为自己杀死了太子建成,说不定便有破绽留下。 对不起,严宽!乔振宇!原谅欧阳明日这个自私之人罢。为了太子殿下,便当作明日亏欠你们的,今日若是严宽有事,欧阳明日必定以命抵命!明日看着眼前严宽慢慢前行的背影,满目愧疚! 这玄武门的通道极长,严宽直觉这里十分不祥,因此一步一顿,走得极慢。欧阳明日跟在他身后,两人堪堪五步左右的距离。 快要进入内城,严宽抬头看了一眼远处城墙箭垛,犹豫片刻,终于迈步走了进去。 内城呈现狭长的瓮型,是个易守难攻的地形。两人走到中心,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只听天空中咔擦一道闪电,正照亮四面城墙上突然出现二三十弓箭手,持弓拉箭,有人一声令下,天空中的羽箭与雨点一同打了下来! 两人心知中了埋伏,都是一惊。严宽取了金剑抵挡了不少羽箭,转头对明日道:“快退回去!” 两人向着城门处边挡边退,快到城门处却见一队执锐披坚的甲士,服饰正是近卫军。明日道:“常何是李世民的人,这些禁军是来阻止我们后退的!” 果然这些禁军并不主动攻击,只是持长戈等武器站成人墙,阻挡二人退路。严宽甚至隐约能听到常何的声音:“靠紧点!让羽箭伤到本官你们担待的起么!” 严宽一声怒吼,趁弓箭手换箭的片刻,以金剑斩开了一个士兵的左手,抢了他的长矛在手,这金剑只是装饰品,临敌不如普通铁矛有用。 士兵虽是接到命令只要阻拦二人出门即可,但见面前黑发太子如神人一般,越战越勇,俱都心里发怵。 严宽心中一片澄明,将铁矛舞的如铁桶般密不透风。他只知道现在二人性命全系在自己这一柄矛上,就算自己出不去,若能让明日出去也是好的! 因他勇猛无匹,禁军们竟被逼得逐步后退,眼看已经到了宫门边上,欧阳明日竟飞身替他挡了一名禁军的偷袭,顿时吐了几口鲜血,倒地不起。 严宽上前扶起明日,只片刻功夫,那伙禁军竟跑得风流云散,宫门慢慢在两人面前合上,也将生和死隔绝在一门之外。 严宽将明日抬放在甬道中,处在 弓箭手的盲区,见他口角鲜血直流,急道:“伤得重不重?你的金线能射多远?我的轻功还行,能不能助我跳上城墙?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明日笑道:“事已至此,我也不打算瞒你。我们现下处境是我已经意料到的,对不起……严宽……咳咳……你今日既然扮成太子前来玄武门,便替他承受这应当的宿命罢……” 严宽愣了片刻道:“乔振宇他知道此事么?我听太子说你们不是双胞胎……竟是一个人?你若死了,他也会死去是不是?” 明日摇头:“他是从异世穿越而来的一缕魂魄,我若是死了,他应该会占据这具身体好好活下去,若我没有猜错,你应该也是这种情况,若是你今日死了,或许万劫不复……或许便会在自己世界的大床上醒来,你……咳咳……敢不敢……咳咳……赌一赌?” 严宽苦笑,抬头看了远处大雨滂沱,叹道:“你竟为太子谋划至此,却不肯跟他好言好语地说上几句话。” 明日也笑了起来:“是啊,如今突然觉得后悔,却来不及了。” 离玄武门不远的角楼里,此时端坐两人。一人紫冠蟒袍,面带戾气。另一人仙风道骨,一派自然。 着蟒袍的李世民端起一杯香茗,旋即放下,道:“袁道长可识得这琼花究竟是何物?实不相瞒,本王找了不少能人鉴宝,有位仙师说这是上古神兽朱雀之目,更有人说得此宝者得天下。不知可有此事?!” 那姓袁的道士已经细细端详此物许久,点头笑道:“是宝物。也是朱雀之目。” 李世民喜道:“那便是表示本王得了它就是天命所归是不是?!” 袁道士是李渊极为信赖的道士,此人神通广大,李世民也对他的本事深信不疑。见他确定这是宝物,不由惊喜交加。 谁料袁道士摇头道:“据贫道所知,朱雀之目又叫三生石,可叫人反观自己的三世姻缘,即前世,今生,来世,并无天命所归的意思。”他指着石头上的颜色和水波形道:“况且,这宝物本该五色,这里的颜色花纹只有两色,说明有人已经开启了宝物,正在三世中历劫,却还没有完成三世旅程。而此物一经开启,便对其他人再没有半点用处了!” 李世民一脸失神,袁道士又道:“据贫道观来,秦王龙章凤质,将来当是我大唐的明君无疑,何须信这些宝物之说?” 看了看窗外倾盆大雨,又道:“古人云,水能载舟亦覆舟,虽说为大事者不拘小节,可仁心亦极为可贵,秦王不可不察啊。” 李世民心中一跳,他暗暗思量一番,站起身对身边侍卫暗道几句话。便继续坐下与袁道士品茗。 雨下得越发紧了。虽是下午,却天光昏暗。 玄武门内弓箭手已无用武之地,另有一队人马从内城出来,严宽手执长矛站在雨中,他虽已力战一个时辰,湿透的长发贴在额前,浑身雨水与血水混在一起,却因求生欲望强烈,丝毫不显狼狈之态。 明日则是一心求死,他愧疚地望着挡在自己不远处的严宽,慢慢陷入了半昏迷状态中。 待马上那人来到近前,严宽才发现这人竟是老熟人……尉迟敬德! “尉迟敬德,你归顺的不是大唐么!何时竟归顺了李世民?”严宽高声问道。 尉迟勒马,见面前太子孤身一人,一身血迹,心中也有些忐忑,刘武周受诛后,他归顺的确实是李渊不错,却最终投了新主李世民。只因他认定这人将是一代明君! “太子建成□□宫帏,意图逼宫谋反,还不束手就擒!” 尉迟敬德举手示意,上百士兵围成包围圈,滂沱大雨中,除了众人呼吸声和脚步声,竟然无比寂静。 严宽左右扫视,心知今日恐怕毫无生还机会,反倒横下心来。今日就算是死,也要护欧阳明日和振宇周全! 尉迟敬德再举手,众人一同上前,严宽一柄铁矛飞舞,近身的士兵顿时血肉横飞。他不敢恋战,事先看准了尉迟敬德的位置,趁几名士兵一起举□□过来,飞身而上,踩着几人铁枪,竭力一跃,便跳在尉迟敬德面前。 手中长矛如同黑龙出水,飞身向着尉迟敬德扎去。尉迟在马上反应过来,为了躲过这一击,扑通落下马来。 “尉迟恭,凭你这手下败将也想取太子……本王的性命?!起来!让本王看看你的本事!” 尉迟敬德岂能在众兵士面前受辱,大叫一声,举起马上丈八蛇矛便冲了过去。 堪堪十几个回合过去,严宽本已占了优势,一招击中尉迟敬德的左胸,谁料尉迟的铠甲乃是镔铁所制,坚硬无比,他的铁矛又混战多时中伤痕累累,一个用力,铁矛竟然应声而断! 严宽心中一沉,顺势上前一拳击中尉迟左胸,右手顺势改拳为抓,与他一同他后退十来步,左手将尉迟的蛇矛夺了过来,对准尉迟颈项。 众人见主将被俘,都自动扩大了包围圈,一时间,雨声甚至盖过了呼吸声。整个玄武门内,寂静如同坟墓一般。 “尉迟敬德,叫你的手下开门!” 尉迟敬德见他一气呵成,身手利落,不禁赞道:“好身手!” 此时两人贴的极近,见严宽脸庞在昏暗天光中竟然酷似一人,而且这熟悉的枪法套路……他不由怔愣道:“恩公?!” 见严宽一愣,心中更加确定。是了,太子李建成怎可能有这样好的身手? 两人正在对峙,却见众多护卫保护下从远处走来一人,紫冠蟒袍,正是秦王李世民! 严宽见正主来了,将手中蛇矛抓得更紧了些,尉迟颈上顿时鲜血淋漓:“秦王!叫人开门,放了欧阳明日!你不过是想要本王性命,拿去便是!那边的欧阳明日乃是李氏一族的救命恩人,今日拿你的一员大将来换你自己恩公的性命,怎么也不算亏本罢!” 李世民见他轻松单手抓住尉迟敬德,皱眉道:“敬德!你没事罢?” 尉迟敬德羞愧难当,他临行前曾夸下海口,李世民亦许下他将来大唐第一武将的称号,可是如今,自己盔甲凛然,养精蓄锐竟然被一身朝服、满身是伤的……恩公逮了个正着! 李世民见尉迟不答话,也不难猜中他的心思。他上下打量了严宽几眼道,突然笑道:“太子谋逆,欧阳明日亦助纣为虐,格杀勿论!” 转身欲走。 严宽道:“李世民!你要的是太子之位,本王让你便是!为何要赶尽杀绝?你弃大将不顾,不怕失去天下人心?你用鬼蜮伎俩得来的皇帝之位,坐得是否踏实安稳? ” 李世民陡然站住,缓缓回头道:“千秋万代之后,谁还记得这些?成王败寇,史书也可任我删改。到时人人只会歌颂本王英明神武,是大唐的一代明君!李建成!你听好了!”他眼中突然射出愤恨之色:“让位?呵呵!本王战功卓著,得太子之位是理所应当,不需你让。至于欧阳明日,我知道太子殿下与他是一对有情人,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你们一起安稳上路罢!” 第19章 十九、隐太子 十九、太子发威救明日,严乔被救再穿越 “上路”二字话音刚落,严宽便觉得脑中嗡嗡作响。仿佛有人在他脑中打开了一把锁,所有被封存的记忆源源不断流出。乔振宇……老婆……从爆炸到穿越成无情,再到今日穿越成欧阳明日,今次便是死,我也不能再和你离分! 他将手中蛇矛用力一扔,便向着昏迷的欧阳明日走去。 众人畏他余威,竟无人敢上前阻拦。 严宽将昏迷的明日抱在怀中,轻唤振宇,再次睁开眼睛的果然是乔振宇。 乔振宇见他浑身是血,又见周围黑压压的兵士,心中知道绝无生还之机,便伸手揽了严宽,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士兵的包围圈也越来越小。 就在此时,变故陡生,玄武门外宫门竟然响起巨大响声,似乎有人以撞木撞门。不过片刻,一队人马杀进内城,众人见了,几乎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天光虽然昏暗,但端坐马上的那人,正是跟众人奋战了几个时辰,正要束手就擒的太子李建成! 李建成兵马中竟有不少禁军将领,还都是李渊部下。 两军对垒,李世民怒道:“常何何在?!” 李建成举了血淋淋一个人头扔在阵前:“常何意图谋害本王,已经伏法!” 李世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计谋虽然因琼花的出现而提前实施,还不够成熟,却也算的上缜密。李建成绝对不可能事先察觉还有后着! 李渊部下跟在建成身后意味着什么,皇帝并未被秦王控制,而太子也并非任人宰割之辈! 如今情势逆转,李世民也不慌乱。他举手示意,包围圈中众人向相拥的严宽和乔振宇举起长矛。 建成怒吼一声冲上前去,两军顿时混战在一起。 严宽抱着乔振宇趁乱逃出包围圈,向着宫门外跑去,眼见就要逃出生天,身体一震,差点儿松手,乔振宇看在眼里,惊道:“严宽!” 严宽也不答话,奔出宫门外约百步以后,再也支持不住,跪坐在地上,乔振宇这才见到他后背上深深插了数支羽箭,想必是刚才混战中中箭。 乔振宇双眼圆睁,惊道:“严宽!”眼泪想流却流不出来,他拼命用手去擦拭严宽背后伤口,却总是有新鲜的血液源源不断地流出来。 严宽抬手阻了他疯狂举动,抚上他的脸颊,笑道:“老婆……我、我居然能做了回秦琼……还能在玄武门跟门神打架……也、算是过了英雄瘾了……呵呵……你别哭,若是现在闭上眼睛,再睁开,说不定……便会在……床上醒来……你就在我身边……等回去之后、我们……去……荷兰、结婚……你说好不好……” 他气息渐弱,嘴角也开始渗出血来。 乔振宇哭道:“好!”心知手中并无琼花,根本不可能穿越,他万念俱灰,只道一旦严宽去了,自己便也不再独活! 李建成的兵将人数虽大于秦王两倍,却一时未能将世民残部消灭殆尽。玄武门内血腥冲天,李世民与李建成隔阵对视良久,都待兵将一退便亲自上阵厮杀。突然听到探子来报,明日公子被人发现在宫门外倒毙! 李建成大惊之下也不再管报仇之事,勒马飞奔向宫门外冲去。 见欧阳明日与严宽两人相拥倒在草丛中,严宽背上中了羽箭,明日看不出外伤,却是气息全无! 建成面色苍白,扶起明日抱在怀中。失魂落魄向前走去,却觉得天地虽大,因为明日不在,似乎自己也无处可去! 李世民率部追上,有人想放羽箭,却被李世民阻了,指着地上的严宽道:“太子已经伏诛!那人不过是太子府侍卫秦琼,追什么追!众部撤回!” 建成茫然走了许久,突然想起四方城来,明日既然心心念念那里,我便带他去哪里,从此再不分离。 他因受了太大刺激,神思恍惚,以至三日后,见明日睁开眼睛时,竟也没有太大表情。 明日在他眼前挥手,见他无反应,急道:“建成!” 建成慢慢缓过劲来,将明日搂在怀中道:“我以为……我以为……” 两人都有劫后余生之感,又哭又笑,明日道:“严宽和乔振宇似乎已经回到自己的世界了。刚才有位道士经过,取了琼花放在严宽尸首上,我亲眼见琼花发出白光,乔振宇便在白光中消失了。” 建成沉默片刻道:“严宽是因本王而死,岂能任由他的尸体被李世民侮辱!” 回去找了,却闻太子被诛,李渊退位的消息! 明日问道:“旧部尚在,可要继续跟李世民争斗皇位?” 李建成想了片刻,却摇了摇头。 既然二弟想要这皇位,便让给他又如何!想到明日所说“即便做了太子妃,又能活过几天?”不由暗暗心惊 他也对这些无休止的争斗感到心灰意懒。 那李世民将严宽尸首以太子礼葬了,又召告天下。也是对两人网开一面。 第20章 二十、回到现实世界 二十、回到现实世界?! 乔振宇哭喊着醒来,严宽死前流不出的眼泪似乎在这一刹那有了宣泄口。他坐了起来,胸口如同压着大石头般沉重,身上锦衣也被扯成一团。 迷糊中听到有人喊“乔哥?乔哥?你没事吧?别吓我们啊!” “小易,水来了水来了!” “哎呦烫死了!又不是生孩子,你拿开水来干嘛?!” 乔振宇迷糊中睁开眼睛,仍是不由自主抽泣着的。 面前四张面孔,各个都很陌生。 “乔哥,大概是午睡梦魇了对吧,来!喝点冰咖啡提提神!” 乔振宇茫然接过一个易拉罐,冰冷触感刺激得他汗毛直竖,这才彻底清醒过来。看自己身上仍是古装时,他吓了一跳,难道还是在穿越?!看了面前四个大眼瞪小眼的人却都穿着体恤连衣裙高跟鞋沙滩裤,他又突然踏实了些。看他仰头灌了一口冰冷的咖啡,看人的焦距也能对齐了,众人松了口气。“散了吧!散了吧!乔哥没事了”圆脸女孩拍手道。 “你是小易?”刚才就是这声音把自己吵醒的。 “是啊,乔哥!有事您吩咐!” “请问,我现在在哪里?” 圆脸女孩愣住,对刚才几人连连挥手“快回来!乔哥不记得自己在哪里了!谁去叫下陈医生!” “你在片场啊(⊙o⊙)……乔哥,正拍着欧阳少恭要黑化呢,你可不能现在倒下啊乔哥!” 乔振宇觉得这女孩说的话他一点也听不明白。 索性自己起身,左右转了转,这里像是个摄影棚,左右都有摄影机,中间一个蓝幕,估计是准备后期上效果。 他越看越有不详的预感,抬头在镜头中看见身着古装的一个男子,长发飘逸,眉目如画,那……正是自己! “手机借我用用!”他对小易道。 小易忙狗腿地递上自己的手机,嗨!谁让咱是刚毕业的菜鸟小助理呢?谁让乔哥平日里没少照顾咱这个小助理呢?就算不为美色……只为报恩咱也要好好伺候乔哥啊! “你准备打给谁啊?乔哥?”小易见乔振宇不断按号码,手机却总是无法接通的状态,不由好奇地问道。 “打给严宽!”乔振宇不知道为什么严宽两字会对小易造成那么大影响。好像严宽的名字念出,小易就剧烈咳嗽到喘不上气来! “快去叫陈医生!”这次是乔振宇叫人。 小易拼命摆手边笑着:“没事没事,不要紧咳咳!乔哥你个冷场大王居然……咳咳能成功开玩笑了!……咳咳我这是……为你……咳咳高兴!” 乔振宇再次确定这个女孩的话他半个字也听不懂! 他转头看了看四周,上前刷拉一声拉开了一面落地窗帘。窗外情形印入眼帘:这里是市中心一座超高层建筑的顶层,天空中雾霾挺重,但阳光仍然努力刺破灰色空气,尽力照耀着楼下的车水马龙,熙熙攘攘。 乔振宇甚至发现了对面一个熟悉的地标:“东方明珠?!” 果然是回来了,虽然具体降落地点很奇怪,不过他甚至回到了工作的这座城市,那严宽呢?他在哪儿?打不通电话是怎么回事?连所有的亲人同事朋友的电话都是空号又是怎么回事?! 乔振宇刷地拉上窗帘,不顾身后工作人员目瞪口呆,冲出了摄影棚。 小易首先反应过来,紧紧跟在后面,边跟边拉住了乔振宇的胳膊:“乔哥,你去哪?!” 乔振宇本来没有理她,拖着她走了十几步,见她还是无尾熊一样挂在身上,不由叹道:“小易,你有车么?” “我没有,不过乔哥你自己有。钥匙在这,你去哪儿乔哥你带我一起吧!不然MAY姐会骂死我的!” 乔振宇道:“小易……你从我身上下来我就带你去!” 两人来到停车场,小易见乔振宇连自己的车都不认识,不由再次担心起来。其实乔哥最近刚签约华谊,本来都是坐保姆车来回片场,但是他有时也会想出去透气或有点私事,便也有备用私家车车停在片场。 小易指了指那辆蓝色斯巴鲁,跟着乔振宇飞快钻进车里。看着这辆车型和颜色都十分低调,车内内饰却简约舒适,面前甚至还有一个移动烟灰缸的汽车,乔振宇心中突然出现不详预感。他可不记得自己曾拥有一辆这么符合自己心意的车! 好吧,也许这只是一场误会。或许他们搞错了人,我是乔振宇,我会证明这一点! 小易坐在副驾,心中忐忑,乔哥太奇怪了,居然一路超速闯红灯!被抓会上头条好不好!手上偷偷拨了经纪人电话,边打量乔振宇边低声道:“喂?MAY姐?我是小易,今天乔哥出了点事,我现在不方便说,你能不能过来,”捂住话筒道:“乔哥我们这是去哪?” 乔振宇头也不转:“去衡山路派出所。” “咳咳,总之,他状态很不好……好吧,我待会试试看把他带回片场,你快来啊!” 等她电话打完,乔振宇仍是头也不转地问道:“MAY姐是谁?” 小易紧张地握紧电话愁眉苦脸:“她是……你经纪人啊,华谊的金牌,你很信任她的……乔哥你真的假的……不要吓我好不好?” 乔振宇没有答话,风驰电掣到了衡山北路,前方正在道路施工“帮我停车!”乔振宇吩咐小易,便跳下了车。 熟悉的梧桐树,熟悉的街景,让他心中燃起一丝希望,他飞奔向前,转过街角,会有一个派出所,严宽就在那里!然而转过街角,却是一片空地!周围的行人形色匆匆,没人注意到有个人紧握双拳慢慢跪坐在街边。 乔振宇觉得头脑一片空白。 为什么会这样? 这里不是自己的世界么? 不!不会! 小易停好车飞奔过来问道:“你怎么啦乔哥?” “这里有个派出所,严宽的办公室就在二楼,我……我确定!” 小易直觉自己又要咳了,强忍住道:“乔哥你今天怎么老是提起……严宽,你们不是都……不认识的么?还是说其实你们……我刚入行……MAY姐说过助理不能插手明星私人生活的……总之,我带你回片场吧!你要找严宽,MAY姐肯定会有办法!” 最后一句话令乔振宇疑惑抬头:“你们都认识严宽?” 小易嘴角抽搐:“是啊,你说的是我说的严宽么?”想到重名的可能性,灵机一动,拿了手机在百度搜了严宽二字,将硕大的百科介绍放在乔振宇眼前:“你说的严宽是他么?” 乔振宇呆呆望着图片中西装革履、一副霸道总裁范儿的严宽,点了点头。转眼看了旁边的文字介绍:严宽,1979年1月24日出生于上海,中国内地男演员、歌手。2001年毕业于上海戏剧学院表演系,后成为中国国家话剧院演员……又摇了摇头。 好吧。或许……自己再次穿越了。 可是上次亲眼见到严宽死在自己面前,那种彻骨疼痛到现在都令自己难以忘怀。严宽是否穿越,必须、马上确认。 乔振宇深吸一口气,点头:“我们去找MAY姐。” 片场里因为有人坐镇,早已再次正常运转起来。安抚了执行导演,经纪人杨梅在一间休息室里等来了乔振宇和小易,见小易一脸心虚,三言两语了解了情况后,打发她出去端水,坐下道:“振宇,你一向言行稳重令人放心,”她扶了扶金丝边眼镜,“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或是身体不舒服?” 乔振宇不知该如何回答,含混点头后,他想起刚才小易说起“你很信任MAY姐的”,便直截了当地问道:“MAY姐,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找严宽,可以说是人命关天的事情,而且现在就要找他,您能帮我么?” 杨梅愣了一下,小心斟酌言辞:“咳咳,能跟我透露一下要见他的原因么?” 乔振宇摇头:“抱歉,暂时不方便告诉您,以后若有机会我再跟您解释。” 杨梅沉吟一下,道:“振宇,其实我相信你是有他手机号的是不是?” 乔振宇一愣:“我打了他的电话,语音提示是空号……您怎么知道我有他的手机号?” 杨梅欲言又止,最后苦口婆心道:“其实高层现在很重视你,看在你自己前途的份上,以前的那点小事就算了吧。都是同行,抬头不见低头见,何必把事情做得…… ”她怕刺激到乔振宇,把太绝两个字生生咽下,“而且,据我所知,你们之间不是已经有了君子协定了么?不接拍同一部戏,不参演同一个娱乐节目,甚至不在公共场所同时出现。我看他不是也挺配合的么,怎么现在你又想起这茬来了?” 乔振宇听得云里雾里,最后凭借刑警队长的超强逻辑能力总结出一个结论:现在这一世的乔振宇和严宽都是演员,而且还是老死不相往来的两个演员。这个原因多少有点不好说,不然经纪人不会吞吞吐吐。 他也不追问,他现在对两人恩怨没有任何兴趣,只道:“MAY姐,现在只有您能帮我了,既然我跟他有恩怨,现在又找不到他,您能帮我安排一下么?我就是为了前途和公司考虑,才必须现在见他。” 杨梅严肃地说:“这事可大可小,你先等两天好么?等我请示一下。” 两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杨梅给乔振宇争取了两天的休息时间,按照小易的说法就是,大家都在赶进度,两天休息时间是很难得的,MAY姐真的很照顾你。 乔振宇在这两天里也没闲着,他先是实地查看了自己的工作单位地址,倒是找到了刑警大队,里面却没有一个他认识的人,却有不少人认识他,不过多是年轻的女警察,比较矜持的一边指点一边偷笑,还有大胆的上来招呼:“你是乔振宇吗?啊啊啊!真的是!签个名好么?能不能合影呢?!啊啊啊好开心!!” 他只好放弃了最后一丝奢望,接受自己再次穿越的现实。 然后便是那个长得跟严宽一摸一样的演员严宽。 他先是上网搜集了跟他有关的一些资料,发现这人少年成名,出电影学院校门就跟知名导演或演员合作,算是红了一阵。然后便沉寂下来,都是接一些二三流电视剧的男配,他还特别看到一部叫做《秦王李世民》的神剧,那扮相倒是令他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这不活脱脱就是上一世见过的太子建成么!只不过,这剧集里没有欧阳明日,结局也和历史书上写得一样,太子亡于玄武门之变。被封了息王,谥号隐。 有趣的是,本尊的演员乔振宇,恰好便是欧阳明日的扮演者。这也是一部古早的剧了,算是舞蹈学院毕业的乔振宇跨入演艺界的第一部作品,至今快十年过去,网上仍有不少粉丝花痴这个角色。称他“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之类,不知本尊做何感想,乔振宇看了却是觉得阵阵好笑。 笑归笑,这两个角色和上一次穿越的经历也令他突然有所感悟。 他又用方应看和无情作为关键词进行搜索,分开来搜时,这两个角色跟严宽或乔振宇完全无关,可是一旦放在一起搜索,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网上有粉丝因为喜欢严宽乔振宇,竟用两人剧集中的角色进行重新剪辑,于是从未演过无情的乔振宇在剪辑片段中变成了无情,而严宽在另一部武侠剧《大人物》中扮演的秦歌则被视为方形看。 这些视频剪辑水平参差不齐,但也有些十分专业,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乔振宇盯着无数MV中反复出现的一幕:红衣方应看从一轮圆月的背景下转脸微笑,轻轻从房檐跃下。不由汗毛直竖。这些MV中方无的故事无一不是一个主题:方应看意图谋逆,无情则要在情义两难中做出抉择。大部分的方无故事的结局都是悲剧,两人总归会决裂,会因为道不同而离分。 乔振宇心情沉重,若主人公不是他本人,或是他没有见过方无两人,这些MV对他来说就是博君一哂的恶搞或消遣。现在一个时空亲身经历过的事情,竟然会在另一个时空只是一些人头脑中的妄想。这令他一时之间实在难以接受! 究竟什么是真实的?哪一个世界才是真正真实的世界?难道我和严宽也不过是有人在某个时空中幻想出的人物么?! 第21章 二十一、乔麼麼与严格格 二十一、乔振宇约会严宽 两天后,主动找到MAY姐的乔振宇觉得自己已经有点轻微神经衰弱了。 除了方无的,他还无师自通地找了太子和明日的MV看,果然,主题一致,画风一致,再仔细搜索,甚至还有延伸的文字作品。 看着MV里,严宽对着自己的脸地说:“这世上所有的好东西都应该归我,包括你! ” 想念他到已经有点抑郁的乔振宇难得微笑起来,这个二货什么时候如此自私过,就算是面对千军万马,生死关头,他的霸气也不过就是咬紧牙关,拼死一战罢了。 看着些过度脑补者把演员乔振宇描绘成“杨广为他筑大运河,王世充为他丧失江山,李世民更是因爱生恨,不断折磨于他”的文字版祸水,乔振宇更是对本尊同情万分。若是身为男人却被人脑补成祸水美人小妖精,估计自己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总之,这两天里,乔振宇有了那么点大彻大悟的意思。人都得经历点什么才能成长,前两次穿越,对乔振宇来说也许只是经历,这一次,他却开始对自己的全部过往和人生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于是,不由自主地,他把寻求一切问题答案的希望都放在了严宽身上。 严宽可以告诉他,自己究竟是谁!严宽若是醒来,便可以证实,自己是那个他深爱着的刑警队长乔振宇,他们曾经一起共患难,同生死,他可以证明,乔振宇过去三十年的人生都是实在的真相,而不是什么人脑海中的梦幻泡影! MAY姐神神秘秘地递了一张黑卡给乔振宇道:“已经联系好了,高层也部分同意了,我在在一家私人俱乐部给你们安排了见面。不过现在改主意其实还来得及,你确定今天真的要去赴约么?” 乔振宇笑了:“严宽真的同意见我?” 若是两天前的他,一定毫不犹豫赴约,只是了解了网上关于两个演员的事情后,他还真不确定严宽会是什么态度了。或许有各自已经了女朋友的两人老死不相往来就跟这些东西有关。其实他也只是随口问问,他真正要见的人可不是这个演员严宽。 谁料MAY姐一副“你也知道”的嫌弃表情对他说:“这是看你最近压力大的份上,我不想跟你计较。下不为例啊,再有这种要求,我马上转去给冯绍峰做经纪人!” 若是小易在,或许能get到笑点在哪里,可乔振宇笑不出来。他默默接了卡片,回到剧组安排的酒店里,准备晚上的赴约。 其实他有点想不通,为什么MAY姐不给自己安排在白天人多的地方见面,比如找个人多的大排档,在他看来,两个爷们吃着火锅喝着啤酒,什么话不能摊开了说,两箱啤酒下去,还不就相逢一笑泯恩仇了。说不定到时候严宽都能变成乔振宇小弟,当年他和多少普通同事就是这么喝成好兄弟的。 现在安排在高档会所,大半夜的,是不是还得穿正装,打领结才能进?到时候是不是还法国大餐,香槟蜡烛啥的?不是约会也变成约会了!营造这种氛围是为了加深两个直男之间的怨恨么? 可是他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既希望于运气了。他取出一支金针,面上带了点凶巴巴的表情。为了“召唤”严宽,若是能灌醉这直男,还则罢了,若是不行,就用明日神医的金针刺穴。不过他其实对穴位不太熟悉,不太敢随便动针,所以上上策还是灌醉! 显然灌醉的第一步是制造互信的谈话氛围。这一点,乔振宇还是有自信的,这些年什么犯罪份子他没见过,论起应变和逼供、不对、是话术!他也算是个中翘楚了。 然而自信满满的乔振宇忽略了一点,他到底还把私人俱乐部和高档会所搞混了。当一身纯白西服正装还系了领结的他在一间会客厅里坐在宽敞到可以睡下打滚的真皮沙发中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自信几乎荡然无存。看看周围晃荡过去、少数疑似客人的那几个货,好嘛,沙滩裤,赤脚波鞋,还有那华丽丽的漏洞牛仔裤。真是要多随意有多随意。 得亏自己还鄙视过严宽的品味,其实也不怎么样啊,乔振宇羞愧地想:幸亏来的早了点。 窗外一片黑暗,室内则通透无比,黑暗将玻璃落地窗变成了一面镜子。 乔振宇站起身,对着这“镜子”摘下了领结,想了想,又脱下了外套,然而放在手上也很傻,他左右看看,终于搭在了离自己较远的一张椅子的椅背上。 索性又看了看自己的发型,嗯,不错,啊!好像有根白头发?!不对,是反光!不要紧! 乔振宇低头看看裤腿,觉得好像太过严谨,于是卷起了袖子和裤腿,满意地看了看改造后的造型,再次默默坐下等候。 乔振宇不知这面窗亦是同往过道的一扇门。从后门进来的三人已将乔振宇的动作全部看在眼里。 杨梅见身边的严宽和助理露出打量的神色,不禁有些尴尬。严宽助理脱口而出:“看来他最近真的压力很大。” 杨梅忙敲了敲玻璃,这才引着两人进门,乔振宇眼睁睁看着面前的镜子两分,三人进来。 片刻寂静。 用尴尬已经完全无法形容现在的场面。好在杨梅迅速圆场,助理身后的严宽摘下墨镜主动上前握手:“你好!” 他比照片中的样子显得苍白憔悴了些,一身便装,留着平头。完全没有精雕细琢的明星范儿,却与乔振宇记忆中的那个严宽更加接近。 之前他已经做了无数次心理建设,面对其实只分别几天却好像已经几辈子没有见面的严宽,他还是失控了。虽然想自我介绍,喉咙却仿佛堵了棉花,发不出声。 对方显然察觉到了不对劲,手已伸出去却不好收回,杨梅忙拉了拉乔振宇,这才勉强听到一声“你好……” 乔振宇觉得互信的谈话氛围什么的,现在已经不用奢望了。 因为坐下以后的双方似乎更加尴尬。杨梅安排的地点其实只是一个半私密空间,安排一名助理进来出门清场以后,严宽看了看腕表,对助理耳语几句。助理笑道:“不好意思,乔先生,梅,严宽先生这几天都在横店拍戏,今天刚巧过来补拍一个后期镜头才过来上海,今晚还要赶飞机回去,不知乔先生能不能抓紧时间,我们可能马上就要出发。” 杨梅看了看乔振宇:“当然当然,呵呵,大家都很忙。理解。振宇?” 乔振宇低声道:“梅姐,您能不能和助理小姐回避一下,我想和严先生单独谈谈。” 杨梅看看助理,助理看看严宽。 严宽点了点头。既然已经答应见面,就看看到底乔振宇到底要跟自己说什么好了。这次会面他还真是纯属好奇,想知道曾经带人传话要跟自己老死不相往来的这人能有什么话跟自己说。 若是换了别人,有无数理由可以推掉这场见面,但谁叫他二呢?他自嘲的想,大概是70后已经跟这时代脱节,就连二这个词他也是从刚开始的极端抵触,到现在有点心安理得地接受了。 然后接下来的场面,令自诩阅尽沧桑老男人严宽也无法准确控制面部肌肉。 他看见乔振宇从沙发后面拿出了一个胶袋,“啪”地一声放在面前茶几上。 “想喝点什么么?红的还是白的?”突然走近的乔振宇身高上还真的颇有压迫感。面庞背光,竟看不清表情,只觉得是有笑容的。 严宽忍不住咳了起来:“不好意思,最近鼻炎犯了。不能喝酒。” 他觉得面前的压迫突然变成了怨念。 “想起来了,你喜欢喝茶是吧?”乔振宇坐回原位。 严宽点点头。他经常在公开场合宣布自己爱喝茶,乔振宇会知道也不奇怪。 乔振宇皱皱鼻子:“爱喝茶是不是因为你压根就没有能一起喝酒的朋友?” 严宽觉得这话带点儿挑衅的意思了,气氛也奇怪,他直觉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只是好脾气地笑了笑。 乔振宇拿起自己带来的啤酒,在高档茶几上熟练地一磕,仰头,半瓶啤酒一饮而尽。 看他卷起白西装的袖子用粗野动作喝酒的样子,严宽觉得又惊悚又好笑。 “你真的不来点?”乔振宇问话的样子有点凶。 严宽飞速摇头,再次看了看表:“其实……我真的很赶时间,喝酒免了。还是谈正事吧,乔先生。” 乔振宇点点头。好吧,这就是传说中的敬酒不吃吃罚酒了,他拿着酒瓶再次起身道:“这次来首先是要向严先生你道歉,以前年轻不懂事,对有些事情看得太重,现在看来,自己真的忽略了很多很重要的东西。”他一边说一边走近了对面坐在沙发上的严宽,手中金针紧扣在中指缝。 严宽心道,这人说到现在,全是不着边际的话。 他也含糊道:“没有,其实我也有不妥当的地方。都是同行,我能理解。”然后左右瞟了几眼,若这是什么节目组在恶搞整人的话,隐藏摄像头应该就在附近。 可是乔振宇一边说着,一边越走越近,很自然地越过了正常的社交距离,最终坐在了他身边的沙发扶手上,左手端着半瓶啤酒,右手则扶在他身后的靠背上。 这姿势,其实是将他圈在了怀中吧!如果是熟人,都是男人,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可是这是乔振宇,是那个甚至介意自己跟他同一个场合出现的乔振宇! 严宽心中毛骨悚然,警铃大作。直觉告诉他,这样的情形很不对劲,心中另一个声音又提醒他,刚才才大模大样的说了不介意什么的,现在如果自己先跳起来,岂不是很没面子?! 况且,乔振宇眼神一派澄明,自顾自喝酒的样子还真是十分……纯真。为什么同样都是三十多岁,他还能保持这么纯真的眼神啊!内心独白未完,严宽便觉得后颈一麻,失去了知觉。 第22章 二十二、误会丛生 二十二、出柜与出轨 乔麽麽收了金针,看着严格格。 他真没指望自己能一针搞定,刚才一门心思在吸引对方注意力上,现在看见保持原姿势却呈昏睡状的严宽,反倒莫名担心起来。手刚才是不是抖了?会不会扎到要害?!他用右手拍了拍严宽脸颊:“严宽?醒醒!” 没醒。 左手放下酒瓶,两手一起上。 “醒醒!” 不敢太大声,怕惊动外面的两人。心急如焚,手上可一点没少使劲儿。 严宽迷糊睁开眼睛,上下打量了乔振宇一遍,突然笑了:“老婆,怎么穿成这样……这是我们的结婚礼服是不是?” 乔振宇眼圈红了。连日来的担忧终于过去!等严宽真正清醒过来以后,两人对视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 “这算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坏?”严宽叹道:“我们明明在上海,但是这依然还是一场穿越?” “至少我找到了你。至少你没有在玄武门……” 血腥片段闪过,严宽也不由打了个寒战。他伸手将乔振宇搂在怀中絮絮叨叨地安慰着。滚烫的泪滴,不知究竟是谁流下的,不断滴落下来,温暖了乔振宇颤抖冰冷的双手。 在严宽的助理不断催促下,杨梅终于敲了敲门,然后走了进来。 不过若是她能预料到接下来她会看到的场面,一定会后悔自己为啥不再等一等。 沙发上的那两个据说一点儿都不熟的明星,双手正十指紧扣,一个靠在沙发里,另一个则靠在他的怀里。 两人脸上甚至依稀还有眼泪,虽然发现有人进来后,都以光速坐直,松手,动作娴熟一气呵成,可是,先进来的杨梅还是看了个清清楚楚。 她以金牌经纪人的敏感本能地挡在了迟她一步进来的助理身前。 愣了几秒道:“振宇,严先生还要赶飞机,可以动身了么?” 乔振宇点头,望着严宽道:“今天很顺利,看来误会也解开了。严先生,我的名片您也有的,今后有事电话联系。” 严宽盯着乔振宇,似乎受了不小打击。 乔振宇刚才已经告诉他这次两人穿越后的身份特殊,若是因为自己连累两个本尊被人误会出柜,自己罪过就大了。 可是,经历死别后刚刚见面又要分开,对严宽来说实在难以接受。 他那副为难的表情令乔振宇有点不忍心,拍拍他肩膀低声道:“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么?” 严宽看了看旁边大眼瞪小眼的两人,苦笑着点点头。 严宽助理再迟钝此时也发现不对了,这气氛是怎么了?空气中那一缕缕的依依不舍是怎么回事?!这两人刚才不是相对无言的吗?怎么片刻之间就唯有泪千行了?!只是去赶飞机而已,要不要这样?!你们什么时候感情好到这种程度了?!而且,为什么进来催一句而已,为什么瞬间会有种拆散有情人的罪恶感?! 严宽最终还是戴上墨镜,匆匆消失在乔振宇的视线里。 反倒是乔振宇坐下失神很久。杨梅也没催他,甚至也坐了下来:“振宇,其实……”她斟酌言辞:“你有没有什么想要和我说的呢?” 乔振宇当然知道她问的是什么,暗道:刚才若是再小心些就好了,若能像以前那样幸运的话,再过不长的一段时间,自己和严宽就能离开这里。 但是这个时空的严宽和乔振宇不是情人。公开同性恋情对普通人尚且是极大的考验,何况是明星。若是因为自己和严宽的缘故让人误会了这两个人,不但会影响星途,恐怕恋爱家庭全都会受影响,他们也就太无辜了! 其实乔振宇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在前两次穿越中,几乎不大会为被穿越者考虑太多,比如方应看、无情,甚至是欧阳明日,友谊归友谊,他总是觉得自己和无情、明日等人之到底还间隔着一层什么,可是或许现在的环境与自己原先世界几乎一摸一样,他对本尊乔振宇有一种天然的认同感,甚至在刚才演员严宽进来的刹那,他也觉得那可能也是他爱的那个严宽本人,而毫无违和感。 这种感觉若是硬是要说出来的话,就是,他觉得他们另一个世界的严和乔。 他反复考虑着该说什么才能把刚才那一幕对乔振宇的负面影响降到最低。 最后道:“MAY姐,你看到了,我和严宽喝了点酒才发现他这么感性,原来我之前误会他那么久。现在好了,以后可以放开心胸了!” 杨梅仍然皱眉:“你不用强颜欢笑,你既然叫我一声MAY姐,我现在就不是以经纪人的身份在问你。而是以姐姐的身份。你告诉我,你们之前究竟什么关系……天哪,我居然一点也不知道!” 她咬了咬牙:“你哭是跟严宽的女友有关么?不对,你最近不是也在交女朋友么……还是不对,既然已经分了,怎么又要见面?你们这究竟是要闹哪样?” 娱乐圈里同性恋情并不少见。杨梅早已从最初的震惊中缓了过来,她现在真正缓不过来的其实是她引以为傲的自信心。 作为一个金牌经纪人,作为一个自诩已经获得艺人信任的金牌经纪人,她其实完全不了解她一直以为低调甚至有些单纯的乔振宇! “MAY姐,您就别问了。”乔振宇词穷,只好无奈的笑了笑。“事情很复杂,一时也说不清楚,您尽管把刚才看到的事情忘记好了。 我向您保证,不用多久,您熟悉的那个乔振宇就会回来的,我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也不会影响公司形象。 ” 杨梅听他这样说,虽然放下了心又有点心疼。乔振宇是个一向稳重的人,他能这么说,说明他和严宽真的是断了,但是看见他眼角还是红的,看来这两人还是用情很深。杨梅语气又软了下来:“艺人的私生活是自己负责,只要不影响工作和公众形象,其实……你也不必太过难为自己。” 这边乔振宇温情脉脉地挽回本尊形象,那边上了飞机的严宽还是提不起劲来。一路上他不吃不喝,问他话,就戴上墨镜,摇头说自己很累想睡觉。熬到片场,严宽傻眼了。 本来下一场严宽不需要上场,安排是替身戏,可以休息半天补眠。谁料替身临时缺席,一时也找不到身高差不多的武术演员,导演便提了要求:演员直接上! 严宽便在迷糊状态中披上了大叶黄金锁子甲,匆匆化妆,再被直接推到了摄影机前。此时,他连自己要演谁还不是特别清楚。 “争取一次过啦。”导演是香港的武术指导出身,总是对打斗场面格外关注。 武术指导摇头:“钟导,这场打的难度太大,演员做几个造型就好了,剩下的还是等替身来了再说吧。” 钟导摇头:“你也不想我们跟神马隋唐英雄撞档期吧?我听说严宽有打戏经验的,你多教他几次啦。记住,地下练习多几次,实拍争取一次过啦。” 武指无奈:“宽哥你听到了,不关我事,待会你可悠着点啊,唉,你说你刚来剧组那几天太拼命表现,现在导演已经把你当成铁打的了……”他一边唠叨着,一边把动作要领教了一遍。 严宽认真看了,问道:“只要做出这些动作就可以了么?” 武指笑道:“别看我做起来轻松,您穿着这身衣服做起来可就不容易了。加点戏当然也成,也别多,钟导品味在哪摆着呢。” 试了一下武指递给自己的形状类似,分量却远远不够的熟铜双锏,严宽嘴角不由抽搐。 “秦琼?我演的是秦琼?!” 为了赶进度,所有的重头戏,对导演来说,其实就是所有的打戏,都是在前面完成的。 所以严宽有幸赶上了尉迟敬德对打的这场戏。 除了缘分,还能说什么呢?严宽骑在马上,心乱如麻。 与此同时的乔振宇的心情也平静不到哪里去。他已经歇了两天,剧组进度不能耽误,今天他被迫要做演员,去演绎一个叫做欧阳少恭的角色。拿着剧本的乔振宇越看越觉得这个角色真让人心生感触。这是全剧的最终大BOSS,外表温文尔雅,礼让谦恭,其实内心疯狂,他经历了几世轮回,目的无非就是找回自己失去的命魂四魄。 若是没有经历过前两次的穿越,乔振宇一定会对这种编给小女生看的中二剧情嗤之以鼻。然而现在,他看着帮助演员理解剧情和人物的资料提示,一时竟有些迷茫: 风前独坐弄琴筝, 明灭蓬山九万程。 偏有漏长惊永夜, 梦魂又觉第几生。 他若有所悟。三次穿越就像是三世。每一个时空中都有一个严宽和一个乔振宇。梦魂指的便是自己和严宽了,每一次的到来离开看上去偶然,其实也许都是有迹可寻。 琼花!上一次两人手中并无琼花,却仍然穿越了。这一世呢?!这次见到严宽竟然忘记问他关于琼花的事! 拿着手机正在犹豫要不要发个短信给严宽,杨梅敲门进来道:“振宇,准备一下,下一场就是你的戏。” 她因为上次的事,这几天都是亲自跟着乔振宇,小易在她身后探头探脑。 乔振宇正要起身,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来电显示居然是严宽。 乔振宇看了一眼面前的两人,最终挂掉了电话。 “准备好!ACTION!”   ——听过与否无甚重要,万物生存无不只取眼前,求得一世安稳,太过茫远之说,确实不必理会。其实若论消亡,又何必待到命魂耗尽,便是每一次轮回,若无意外,其余二魂七魄尽数散去,重新投胎又如何?前世所依所爱之人,哪里还会记得你音容形貌,即便机缘巧合,忆起昔时往日……如小兰那般,也只会觉得那是幻梦一场吧……如此隔世重逢,与当初那个人全然消亡有何不同?   ——所谓情深不寿,相处之道,自不可相仇,却亦不可爱笃,否则待到无法长久相守的那一刻,又当如何自处?太深的痛苦会令人变得执着,哪怕面对死亡,也只能逆天而行,一步步走下去……   原本僵硬的身体,在机械地背着台词的时候,逐渐放松下来,乔振宇前半生的唯一舞台经验就是中学毕业晚会上跳过霹雳舞。 对着一个很可爱的小姑娘说着大段大段的复杂艰深的台词,他本来想打退堂鼓,可是从开始的指令发出,周遭静下来,只有摄影机滋滋声音,第一句台词说出以后,他的心突然也静下来了。 越说越觉得顺利,甚至觉得有些地方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等到导演叫停,叫自己准备下一场。小易这才上来,拿着手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乔哥,你电话。” 乔振宇接过,见上面赫然已有三个未接来电,全是严宽打开的。 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匆匆来到背人地方,正要拨过去,对方再次打来。 “喂?严宽?我在片场。你、你说什么?” 电话那头严宽的声音带着一丝脆弱:“老婆,我受伤了,好痛,你快点来……老婆,你快点来好不好……我、我不想再离开你……” “严宽?!” 乔振宇脸都白了,他一开始还知道控制音量,后来越喊越大声。只能听到听筒里传来救护车警笛声和杂乱的人声,电话就此挂断。 想了想,对身旁小易道:“麻烦帮我订张去横店的机票!我现在就要过去。” 小易听到他刚才喊的是严宽,忙道:“下面还有你的戏啊乔哥,你现在不能走的,你实在想去横店,晚上也有飞机。” 乔振宇也不答话,直接走了出去。可是动作僵硬,竟然绊了一个跟头,掌心擦出了血。 杨梅闻讯赶来:“振宇你要去哪里?什么?严宽出事了?”忙压低声音:“你别慌,演员拍戏受伤很常见的,未必很严重。你快坐下,听我的,深呼吸!小易别在这楞着,去拿杯咖啡!振宇……你别冲动,你去哪里找呢你也不知道他在哪家医院对不对?” 乔振宇闻言忙拨打回去,一连串忙音后,他从没有这么渴望严宽的声音,却没有人接。 他把脸埋在掌心,血珠渗在脸上,怎么看怎么凄惨无比。 杨梅见他这个样子,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咬牙低声道:“你们……不是已经分手了么?其实你有没有考虑过现在过去看他的后果?你要是打算跟他在一起,公司不会拦着,可是你现在这个样子过去看他,跟出柜有什么区别?这件事可大可小,你自己可要考虑清楚!” 说完起身,出去打了个电话。 十几分钟后回来,见乔振宇姿势都未变,还在拼命拨打严宽电话,无奈道:“我刚才找人帮你问过了,他不在医院里,剧组的保健医生看的,说是拍打戏的时候从马上摔下来了。具体情况剧组不方便透露,但现在看来不是很严重。你就别担心了啊。” 乔振宇摇头:“我必须去,MAY姐。他说他很痛……如果我刚才早一点接电话就好了……他是不是一个人痛了很久却怎么也找不到我……都是我不好……”乔振宇沉浸在自责和脑补中。 杨梅嘴角抽搐。心说:你们这是刚刚分手还是刚刚热恋啊? 正色道:“拍完这场戏!拍完我帮你订票行不行?!” 就在乔振宇忧心忡忡冒着出柜风险探班受伤的某人时,某严姓男演员正从昏睡中醒来。 他隐约记得自己跟乔振宇在一家私人俱乐部见面,现在看着天花板,这里是横店?出了什么事?怎么场景转得这么快? 口好渴,想起身喝点水,痛痛痛!腿和腰都好痛! 严宽摸着自己腰上的厚厚绷带,欲哭无泪,到底是怎么回事?受伤?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啊!难怪上次那个大师说我会场有无妄之灾,让我六月要小心点,看来回去要好好跟他聊聊才行。 迷信的某人一边回忆,一边习惯性的拿起手机,先是电话了热恋中的女友杜小溪: “5555老婆,我受伤了!啊?怎么受伤的?……我……完全没印象啊,是啊,不知道是不是脑震荡后遗症(⊙o⊙)。你来看我?!不,不用你也很忙……啊?你真的要来?嘿嘿,那……好吧!等你!❤” 挂了电话感到心满意足的严宽突然发现除了女友的号码,自己电话记录中的“老婆”,下面还有一个陌生号码。 这是谁的电话? 而且看电话记录,自己过去整整一天拨打了四个电话,对方还都没接?!此后对方打给自己的更多,足有十几条,自己也没接。 严宽好奇地拨了过去。 “喂?……严宽?是你吗?你现在在哪?!伤势怎么样了?你……说话啊你……你想急死我么?!” 严宽愣住了,这声音,怎么这么像是昨天才见过面的……乔振宇?!他怎么知道我受伤的? “我已经买了机票,今晚就到横店,你乖乖的等我知道么?对了,记得呆会把地址短信过来。” “什么?你要过来看我?!”严宽一惊,被自己口水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你怎么了?!医生检查过肺部没有?!算了,不用短信了,我找MAY姐要地址,你快躺下好好休息!” 严宽终于确定这不是自己幻听,真的是乔振宇打电话。“不、不用了吧,我只是轻伤。我们……” 有那么熟么? 可是还未说完,对方已经挂了电话。 《乔振宇探班严宽?两人地下恋情终于曝光?》《汪峰哀叹:结个婚还赶上严乔恋曝光,这辈子我还能上头条吗?》《南都独家报道:国民拉郎配幕后大揭秘》《人物专访·乔振宇:我和严宽的那些年》 无数惊悚的新闻标题在严宽脑中盘旋。苍天啊大地啊,明明知道我不会应对媒体,就不要让这么惊悚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好吗?! 他惊出一身冷汗,忍痛从休息室床上爬了下来,叫了助理。 夏季晚风轻拂。远处田野虫鸣阵阵。这里原本是一片农田,却被改造成了一处专供拍戏的影视拍摄基地。夜场戏未完的剧组不少,一座座巍峨宫殿与城楼还有光亮,恍惚间似乎回到了汉唐,可是时不时出现的甲趾凉拖的群众演员又会很快让人放弃这种幻想。 乔振宇来到了横店。杨梅找到了对方剧组,他大半夜地戴着墨镜,伪装的严严实实地呆在剧组后门喂了半天蚊子,心急如焚等来的却是无奈的一句话:“严宽说……他现在不方便见你。” 乔振宇取下了墨镜:“是严宽说的?” 杨梅点头。 乔振宇喉结动了动:“他伤得很重么?还是……他在怪我?” 杨梅道:“都不是。我听到严宽对助理说,你和他现在都接到了重头戏,是事业最关键的时期,怕探班传出去影响不好。他还对我说,你的心意他心领了,伤好了有空请你喝酒。” 乔振宇戴上了墨镜:“喝酒?”笑了笑:“好啊!” 心情突然好受多了。能说出事业形象什么的话来的,看来刚才打电话的是那个本尊,严宽大概是受伤后又昏睡过去了。 杨梅见他笑了,心里突然很不好受。乔振宇一向低调稳重的人,可是今天他难得的失态,全都是因为严宽,若是两人有情,杨梅觉得也没什么,她甚至愿意在一定范围内帮乔振宇向高层隐瞒。可是,刚才她进去找到严宽助理说了乔振宇的请求时,明明白白看见了严宽眼中的惊慌和躲闪! 她现在真的有点生气,更为长途赶来关心他的乔振宇感到不值! “严宽其实说的有道理,而且振宇,你一向拿得起放得下的。感情的事其实强求不得。” 乔振宇知道她误会了,却无法解释太多,只道:“MAY姐,你放心。我会的。” 他这样“隐忍”,令杨梅更加心疼。 两人商量了一下,时间实在太晚,于是杨梅找了酒店,准备休息一晚,明早再走。 谁知第二天一大早,乔振宇便被电话吵醒。“严宽?”乔振宇迷糊间接了电话,传来的却是一个陌生女声:“你是哪位?” 乔振宇挠挠头发:“请问您是……哪位?” 对方似乎犹豫了一下,没有回答:“我想确认一下,这是你的手机号码么?” “是我的没错……” 乔振宇再次看了看手机来电显示,的确是严宽的没错,突然意识到什么,瞬间清醒,急道:“是严宽出什么事了么?” 他焦急的语气令对方再次沉默。 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和严宽是什么关系?” 乔振宇突然猜到了对方可能是谁,考虑了一下道:“我和严宽朋友。请问您哪位?” “朋友?是男朋友么?” 乔振宇看了看手机,好大的火药味:“您是哪位?不说我挂了。” 对方抢先挂断了电话。 乔振宇摇了摇头。事情都是因他而起,可是他现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就在他收拾好贴身行李准备走出酒店时,几个女孩在酒店前拦住了他。 “乔振宇?!是乔振宇!!” 杨梅先去找车了,片刻时间里,乔振宇是单兵作战,让他一个人对付三个特种兵他不会皱一下眉头,可是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对付三个女粉丝! 他只能飞快逃离现场,去找MAY姐。转来转去,却不知自己转到了哪里。正要打电话找人,却在停车场看到一个衣着时髦的女孩,手中拿着手机,蹲在地上哭得楚楚可怜。 乔振宇觉得自己不算是个侠义心肠的人,如果是严宽那家伙,肯定早就冲过去了,这也算是做片警的职业病吧……唉……严宽……乔振宇心一软,脚步不受控制地走过去:“小姐,你没事吧?要不要帮忙?” 那女孩听了有人,忙站了起来。仔细听了他的声音竟愣住了,片刻未哭,看清楚他的脸后,突然哭得震天响! 乔振宇只觉魔音穿脑,忙摆手道:“没事就好!有事记得报警!” 匆匆走开,不知道那女孩在身后喃喃道:“乔振宇!居然是乔振宇!你妹啊!严宽你是准备出柜了么!” 第23章 二十三、五行与琼花 二十三、以五行之力开启琼花? 阴差阳错下,乔振宇最终还是没能成功地走出横店。 刚摆脱刚才那个奇怪的女孩,他再次接到了严宽的来电。 乔振宇还未说话,严宽已经失控:“你对小溪说了什么乔振宇?!男朋友什么的可以乱讲的么?!” 乔振宇皱眉,把手机离得远了些,道:“喂……?严宽?……喂喂?……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然后挂了电话。 他来到机场的时候,还沉浸在一种恶作剧成功的怪异兴奋中。虽说他能清楚分辨本尊和严宽,本尊恋爱他也没有任何意见,只是莫名其妙地被当作第三者的感觉可太让人窝火了。 胡思乱想中待机的乔振宇,突然眼角余光感觉到有人在偷窥自己。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看腕表,顺便用腕表反光看见一个衣着普通的男子,怀里揣着一个皮包,鬼鬼祟祟地往自己这边瞟了几眼。 他还未反应,杨梅已经过来,:“这边有狗仔,我们走别的入口。” 他们刚要离开,却见前方偶像剧开场。戴着墨镜的俊男美女难舍难分,那狗仔显然专注地在拍这一幕。 杨梅看清楚了当事人是严宽和杜小溪,尴尬地皱眉。见乔振宇墨镜下看不清楚表情的脸,有点担心的说:“我们还是走别的入口好了。” 突然变故陡生,那美女原本已经准备上飞机,却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这一嗓子吼得有点大,吸引不少路人旁观。严宽也没觉得丢脸,上前搂在怀里轻声哄着。 乔振宇扶着墨镜低下了头,杨梅 担心地看着他肩膀颤动,以为他是见着这两人卿卿我我而“伤心欲绝”,气得差点骂人。 其实乔振宇是发现刚才在停车场见过这位杜小姐,领教过她魔音穿脑以后,觉得有点好笑罢了。 两人已经进了登机口,却听到身后有人惊叫,乔振宇回头,见刚才那名狗仔向着杜小溪冲了过去,手中拿着的皮包中不知放了什么,众人惊讶来不及反应,严宽想上前阻拦,谁知腰刚受了伤,跑得太急,不小心狠狠摔在地上。 反倒是杜小溪尖叫着拿起包包拍打,每一包都刚好打在那人的脸上、鼻梁上、甚至要害部位。直到警察过来,那人还在叫救命。 乔振宇想笑,又觉得不太合适,看着严宽躺在地上已经慢慢爬起来,摇摇头准备登机。 然后手机响了。 “老婆,我在机场。头好痛……你在哪?” 乔振宇望向远处地上的严宽,他正缓缓起身,一脸惊讶地看对面前拉着他袖子的杜小溪。 “她是严宽的女友,你正在送她登机。我说,您老表情自然点行吗?” “老……我有事情要告诉你,关于琼花的。你一定要来找我。我在……” “机场旁边有个咖啡屋。十分钟后见。” 严宽挂了手机,左右看了看。乔振宇怎么火气这么大?看着仍被杜小溪拉住的袖子,他诚恳地对杜小溪道:“抱歉,这两天我把你的生活弄得一团糟,不过我向你保证,很快一切都会平静下来。严宽需要你给他点时间考虑一些事情……之后他会回来的。” 杜小溪脸上挂着泪痕:“你、你要考虑什么事情?” “这、这个……跟你不是太有关系的事情……” 出柜还跟我没关系?!杜小溪虽然腹诽,却也聪明地没有再说什么。 只道:“好吧,我给三天时间,三天后你不能给我一个正当解释的话,我们就……” 严宽连忙点头:“三天就三天好了,让我冷静一下,你也是!” 折腾了整整一天一夜后,乔振宇终于见到了严宽。 脱下墨镜后露出的,超大的黑眼圈,蓬松的发型,脱下西装后的卡通造型的黄色T恤。看着看着,乔振宇原本紧绷的脸终于有了松弛的迹象。 “腰还疼么?” 严宽点头。眉头皱得能拧死一只蚊子。 “老婆,我穿上秦琼的那身盔甲,从马上摔下来的时候,以为自己又回到玄武门。我当时好害怕……” 他双手紧握咖啡杯,低下了头。 乔振宇听得心都碎了,两手抓住了他的双手:“对不起,我当时没接你电话,对不起对不起……” 严宽听他声音不对,忙抬起头:“我是说我好害怕一个人穿回去。……你看!” 他举起手托起一个蓝色丝绒的小盒子放在乔振宇面前。 昏暗的光线,情调的轻音乐,眼前还有蜡烛,如果他现在跪下,乔振宇会觉得这大概就是求婚了。 不过这盒子中的东西让乔振宇瞬间明白,为何严宽这么着急找他。 一颗圆形的石头镶嵌在白金戒指上。虽然大小已经缩水了很多,外形也变成了心形,可是红底,蓝色水波纹,这是琼花!比前两世他们见过的琼花小了很多,还多一个白色的圈。 “我从严宽的衬衣中找到了这个,你可不要离开我太远,整天带着这个我怕我会随时穿越回去。” 乔振宇摇头道:“也不用担心。不是有了琼花就能回去的,你忘了么?无情和方应看在水里让我们穿越,可是上一次你中了箭,没有琼花也穿越,我已经看不出这其中有什么规律了。” 两人皱眉想了半天,也讨论不出结果。严宽突然道:“我们或许可以找人帮忙。” “找谁帮忙?” “严宽认识的一个气功大师,据说通阴阳晓八卦,刚才我等你的时候,他还给严宽来电话,说要帮他挡一场无妄之灾。让他抽空过去拜访,看来还挺灵是不是?!” 乔振宇想了想:“不能全信。不过可以试试。我要把接下来的事情安排一下,你也是。唉,争取早点离开这里吧,呆的越久我怕严宽和乔振宇越不好收场。” 严宽点头:“做演员真是辛苦,看着外表光鲜,其实处处受约束。” 两人商量已定,又当场约好了跟大师见面的时间地点。乔振宇这才放下心来,一边无视严宽在那腻歪,正要电话杨梅。杨梅已经打来,语气犹豫:“振宇,你可要想清楚啊,你……你们真的要结婚?我刚才去找你,看到严宽在……求婚……” 乔振宇看了看戒指,知道大概杨梅误会了。又是解释一番,见杨梅死活不信,无奈之下,只好说自己没有接受求婚,但是跟严宽约好要一起渡过三天只有两个人的时光,之后两人一定会分手,各自去过各自应该有的生活。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最终杨梅哽咽道:“振宇,我帮你搞定剧组这边。你们去吧!” 气功大师姓林,据说在娱乐圈里很有名气,尤其擅长给人推命盘断吉凶。什么星途不顺?流年不利?不孕不育?官司缠身?接不到心仪角色?观众总是记不住你?统统搞得定! 严宽看着桌上明码标价五花八门的营业范围不禁目瞪口呆。 豪华办公室里大师刚巧不在,秘书小姐让登了记的两人稍等,便出去叫人。 严宽低声道:“大师还搞非法经营,这要是在我们辖区这就是一重点打击对象。” 乔振宇嗤之以鼻:“来看大师可是你自己提议的!” 严宽点头:“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看来以后要重点打击这些看大师的顾客。” 两人等了一会,只见一位仙风道骨,穿着白色唐装的男子走了进来。看年纪可能四十上下,手上拿着手机,进来就道歉:“不好意思!严先生,乔先生,我这里业务太忙!怠慢了各位,还请原谅!请坐请坐!” 严乔也不跟他客套,大师却道:“看严先生气色,这场无妄之灾已经过去大半,还要小心谨慎,相信几日后便可转危为安。” 两人对视,取了琼花出来,说是严宽准备拿这戒指求婚,不知风水术数上看用玉石做戒面是否吉利,请大师鉴定一下。 大师看了看,笑道:“琼花五瓣,缘定三生。两情长久,一生一世。自然是大大的吉利。” 严乔二人都有些震惊,看来这大师倒是真的识货,居然一眼看出这是琼花! 有些事情却不好直接问,乔振宇问道:“大师,这琼花为何是五瓣?” “五行之力可化无穷。琼花也在三界五行之内。五行即五蕴,火水金土木,对应五色,红蓝白黄青。只要运用得当,便能扭转乾坤。” 两人正在回味这段话,却听大师手机响了,便等他出去接个电话再回。谁料大师迟迟没有回来,再去找时,秘书小姐却说:“不好意思两位,大师刚才接到一个紧急电话出国了。谢谢光临,欢迎下次再来!” 严宽想问刚才大师说半截藏半截什么意思?却被乔振宇一把拉起身,走出了算命馆。 这场经历颇有点神秘,两人商量着,觉得五行之力应该就是突破口。 这里是丽江,玉龙雪山在远处盘旋。严宽望着蓝天碧水,伸了个懒腰:“老婆,你看我们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最好能躺在一起的地方,穿得少一点……好好思考一下五行之力,探讨一下自然的奥妙你看好不好?” 他已经暗暗抱好脑袋准备好乔振宇的暴力攻击,谁料乔振宇却未搭话。只是望着他笑了笑。严宽被他笑得一腔热血熊熊燃烧。两人索性放开心胸,沿着小路游玩起来。 乔振宇嫌客栈太嘈杂,两人夜宿一家小旅馆。躺在草地上,手拿啤酒,望着天上繁星点点。 严宽叹道:“好像做梦一样……” 乔振宇喝了一口啤酒,没有答话。 “老婆,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什么都和原来一样,除了时间,”严宽翻身躺在草地上,“我们是在2015年穿越的,可是在这里,现在是2013年。” 乔振宇停下了喝酒,费力地回忆:“2013年……我在做什么?” “7月你破了个大案子,记不记得?抓了大毒枭张俊,你们刑警队立了集体一等功。” 乔振宇点了点头:“当时你在干嘛?” 严宽笑了笑:“我在向你求婚。” “老婆,我们要是回不去怎么办?”严宽眼神迷茫望着星空嘟哝一句。 他觉得掌心一热,原来是乔振宇握住了自己的手。 乔振宇看了看他:“回去就办婚礼,按照你的意思办。” 见严宽陡然活了过来,忍不住笑道: “回去的方法你也帮忙想想。” 按照乔振宇的说法,这大师说的五行顺序跟一般常见的顺序不同:火,水,金,土,木。似乎是一种提示。两人商量半天,有了一点眉目。 两人因为仓库爆炸穿越到了方无那一世,爆炸是火力,之后穿越是借助水力,再接下来,“中箭算是金么?”严宽问道。 乔振宇点头。 严宽看看周围的树木:“别告诉我这次要撞树上才能穿越。坑爹呢这是?!” “五行中的某些要素也要天时地利一起才能穿越,下次是土和木,必然是跟严宽和乔振宇有关的土和木才行。” “土、土……”严宽回忆半天,突然啊的一声,把乔振宇吓了一跳:“严宽在拍的电视剧主题曲第一句就是土宽宽,这算不算跟土有关系?” 乔振宇摇头。开口道: “乔振宇演的欧阳少恭,魂魄被炼成一把剑叫做“焚寂”,这算不算跟木有关系?” 严宽报复:“当然也不算!” 乔振宇有点不满:“网友都叫乔振宇小乔,乔就是木,是不是乔振宇天生就跟木有关?” 严宽笑道:“回去我就让大师给改个名字叫严土宽!”想了想正色道:“说不定真的可行?!” 两人又漫无边际的猜了几个严乔跟土木有关系的点,却都觉得十分牵强。严宽叹气道:“想的头痛啊老婆,这么美好的夜晚,咱不想这些了好不好!” 乔振宇也觉得有点醉眼朦胧。 虽然心里都清楚应该尽快地分开,却因喝了不少的酒,迷糊间忍不住还是接吻拥抱,就在两人浑身燥热,失去理智就要探索宇宙奥妙之际,手机铃声大作! 乔振宇闭着眼睛摸索着衣服口袋里的手机: “喂?” 严宽扑上来:“老婆,我在这里……” 他的脸庞滚烫,乔振宇一边推开他一边拼命地对着手机喊“喂”。 严宽道:“别喂了。老婆……” 乔振宇用手盖住他的脸:“别吵!这个点打来的电话,肯定很重要!” “老婆……你看……” “嘘!” “老婆,你看……响的是我的手机。” “还不快接?” “是严宽女友打来的,我真的要接么?” 乔振宇点头:“你接你的,表现得热情点,二得自然点,我去洗个澡。” 醉醺醺的他头重脚轻地向着浴室走去,却竖起耳朵听着严宽这边的动静。明明知道这个女孩是演员严宽的女友,心里还是忍不住有点犯酸。 神经,他暗骂自己,究竟在吃谁的醋啊?! 根本没必要吃醋,如果严宽敢出轨,就把他扁到生活不能自理好了。到时候看谁还要他! 正陷入黑暗想象的某人忘记了自己到了浴室,脚下一滑,脑袋撞在了浴室墙壁上,来不及发出呼救,便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生活在2013年的演员乔振宇知道自己睡午觉容易梦魇,却没想到会梦魇那么久。 睁开眼睛,已经不在片场。他颤抖地看着自己周围的环境。整洁又温馨的小房间,扔了一地的男士衣物,自己身上裸体披着一件睡袍,而且……不是自己的睡袍?! 呃啊……什么东西压在身上……好重。他的眼神定格在面前□□光滑的后背上。再向下看,棱角分明的脸庞,脸色有点苍白,提示昨晚太过疯狂?微卷的短发显得乱蓬蓬的,遮盖了额头和侧脸。这张令自己魂牵梦萦……不对,是无数次对着网络视频恨得咬牙切齿的脸,真是化成灰都忘不掉!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想起来了,难道不是梦?! 刚才那段超级长的梦境,其实都是真的?!我让MAY姐帮我约会……严宽?他受伤我还去横店看他?!我甚至吃他女友的醋?!我们躺在草地上看星星?!还一起……那啥了?! 神啊!降个雷劈死我……不对!劈死这个叫严宽的妖孽吧!求你了! 他伸出手,硬生生忍住了掐死对方的冲动。只是双手一推,再补上一脚把对方踢下了床。 生活在2013年的演员严宽睁开眼。 为毛浑身都疼?! 只是在机场摔了一跤而已,不至于这么痛吧? 手肘、后背、后腰、连pp都…… 抬头看看,面前站着一双修长完美的大长腿,再往上看,说是180其实比自己好了不少的身高,搭配着女生一看就会眼冒红心的俊美脸蛋。呃,这不是是乔振宇?不是已经上飞机走了么?怎么还在这里?!不对!为什么他没穿衣服?! 严宽飞快地瞟了一眼自己。 好家伙!我也没穿! 瞬间清醒。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两个人像是僵尸一样目不斜视地开始机械行动,衣服纠缠在一起的,就十分有默契地不去碰,只找地上、沙发上散落的那些穿上。 乔振宇匆忙开门,严宽终于忍不住道:“喂……别走!” 乔振宇怒道:“你还要干嘛?!” 严宽指指他的脖子,弱弱地: “你好像……那个……穿了我的衬衣。” 乔振宇像是被蛇咬了似的,忙脱了下来。 换了自己的刚要摔门出去,又听严宽在背后道:“别走!” 乔振宇道:“又怎么了?!” 严宽冷汗滚落:“腰……算了,你快走吧!我打电话叫人来。” 乔振宇啪的一声关了门。 走了几步,发现自己除了脑袋有点懵,居然浑身上下神清气爽,没有一点不适! 腰?! 难道昨晚是我把他……?! 不知为什么,乔振宇竟然在百般不适中觉得心情好了一点! pp痛有很多种解释。 除了某些疯狂举动可以导致pp痛,比如A.腰部受了伤进一步扩散,比如B.从床上掉下来摔到臀部。比如C.昨天晚上,如果喝多了又跑到浴室去救摔倒的老婆的话,说不定也会倒霉地一起摔倒,然后摔到尾椎骨。 鉴于对pp痛的关注点太过一致,作者特此公告:本文是严乔文,正确答案当然是C。 这一晚之后,乔振宇回到了片场。严宽回去以后第二个月便找大师改了名。2014年他结婚后,严宽和乔振宇“第一次”正式见了面。据说这两人一见面,乔振宇脸上便带着控制不住的诡异微笑,而严宽则笑得十分憨厚又温柔……这两人的未来将会怎样?那是另一个世界的严乔的故事了。 我们这个故事的主人公严乔,由于杜小溪小姐的一个午夜凶铃,相继在浴室中滑倒,摔到头部,然后竟然在闪耀的琼花光芒中慢慢地回到了原先的世界。 第24章 二十四、大结局 二十四、大结局 乔振宇缓缓睁开眼睛。 医院的消毒水味,人来人往的嘈杂,反倒令这处整洁的病房显得格外安静。阳光斜射进来,灰尘在其中乱舞。 他环视周围,刚才大概是有人来看望过自己,大束的康乃馨放在床头。还有一些日用品之类。看了一会儿,便觉得脖子好酸,身体也僵硬地无法自如动弹。 他再次闭上眼睛。 迷糊间听到门开的声音,一股热风进来。那人很快关门,接着又是一阵悉悉簌簌放下东西的声音,乔振宇突然闻到一股浓郁香味。鸡汤?好久没有喝过这么香的鸡汤了…… 看来自己是真的回来了…… 他满足地享受着这熟悉的香味,睁眼见严宽蹲在床边,正在仔细把鸡汤分在小碗里。 几天没见而已,他好像黑了不少,也瘦了不少。发丝间甚至有了星星点点的白发! 乔振宇刚想开口叫他,听到门开了,一个极熟悉的声音响起:“严警官,你怎么又带这么油腻的食物过来?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植物人只能吃流质,不能乱喂这些的。”站在门口的竟是穿着护士服的杨梅。 “梅姐……方医生不是说要拿他熟悉的事物刺激他么?振宇他很喜欢喝我煮的鸡汤的。而且他也喝得下。 ” “喝这些怎么消化啊他又不能动!已经从2013年躺到现在了,你也该做好思想准备了。唉!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你现在过来打水吧。呆会儿人多。” 严宽应了一声,有点无精打采的站起来。留下乔振宇迟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植物人?!13年到现在? 他突然想起不久前与严宽的对话: “2013年……我在做什么?” “7月你破了个大案子,记不记得?抓了大毒枭张俊,你们刑警队立了集体一等功。” “你在做什么?” “我在向你求婚。” 现在他终于想起来了。那是2013年7月的事情。自己抓捕毒枭张俊时,把他逼到了一家废弃的仓库里。毒枭引爆了身上的炸弹,而他被炸弹气浪卷起的碎片打中头部。 他还记得他眼前慢慢流下鲜血,最后被搂在严宽怀中的过程。他是过来求婚的,却亲眼见到了乔振宇怎么变成个血人。 严宽痛悔哀伤的表情他到现在还记得,想起来也还是会心疼。 所以,所谓的仓库爆炸和穿越,严宽其实不在其中。那么过往的他的所谓穿越,就是他这两年的一场幻梦么?他不过在梦中世界呆了几十日,现实中却已经过去了两年?! 震惊过后,乔振宇努力试着发出声音,又试着动了动手指和身体。还好,好像身体还动得了,只是十分僵硬而已。 他怕起得太猛,也怕突然醒来吓着严宽,只是瞪大眼睛等着他进来。过了一会儿,端着脸盆毛巾的严宽进来,竟然也没有看过乔振宇一眼,直接上来抱住了乔振宇的双腿,用毛巾热敷。 “老婆,是不是很舒服?你的腿要经常热敷才能血脉畅通。我可不想等你醒来看着你坐轮椅。” 乔振宇心道:“怪不得我在梦里不是无情就是明日,原来是严宽整天在这心理暗示。” 严宽低着头说完,觉得热敷得差不多了,便开始按摩。又开了收音机,这个点准时播放单田芳的隋唐演义。 按摩完毕后,鸡汤凉的恰到好处,他便端起勺子准备喂给乔振宇。 抬头,一碗鸡汤啪嗒摔在地上。 “怎么、这么不小心啊……烫到没?” 乔振宇觉得嗓音还是有点嘶哑,可是他毕竟说得出话来了。 严宽看着苏醒过来的乔振宇摇头,点头。再摇头。这两年他已经开始习惯自言自语,虽然无数次幻想过乔振宇醒来要跟他说自己有多么想念他,要告诉他自己这两年过得有多么不容易,要抱着他,再也不让他离开自己!可是事到临头,他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一个动作也做不出!眼睛酸涩,却流不出眼泪! “严宽……我做了好长好长……的一个梦……” 乔振宇向着他伸出双手。 严宽这才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伸手搂住,像是挨着一个瓷娃娃。他满足地叹了口气,终于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做梦,眼泪终于放心地流了下来。 “对了……我去叫医生!” 乔振宇摇头:“再陪我一会……别走……” 严宽忙抱住了他:“好、好!” 这次他紧紧拥抱了乔振宇,恨不得将他嵌入骨肉,再也不要分离…… 二十多天后,刑警队长乔振宇终于准备出院了。 两年前已经被医生宣判为植物人,却在两年后奇迹恢复,乔振宇已经成了这家医院的传奇人物。 两年来严宽的无微不至的照顾也感动了双方家人和同事,虽说不能公开举行婚礼,两人还是计划等乔振宇出了院便住在一起。 乔振宇告诉严宽,自己在这两年里做了有趣又荒诞的一个梦。他断断续续地用了很久才讲完这个故事,而严宽认真地听着,一直没有插话。 直到最后,他听完了结局,才缓缓道:“老婆,或许这全都不仅仅是你的梦,而是每一个世界的我和你。不管在哪一个世界里,严宽都爱着乔振宇。” 小说书本网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